宋初然问:“你以后要怎么办呢?”

    母亲知道了公司的地址,说不定还会再来。以后要怎么办呢,我也不知道。昨天那事已经传到领导耳朵里了,那老混蛋今天特地到办公室里转悠,有意无意地说:“各位同志好好工作,别总把私事带到公司里来。”

    我和老混蛋本来就互相看不上眼,也没什么原因,就是气场不合,第一眼见面就不对付。如果母亲再来,肯定要被他抓住做文章。

    “哈……”我呼出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宋初然yu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虽说分手时勉强算得上是和平,也说过依然可以做朋友,但从更亲密的关系中回退一步后相处模式变得僵y,似乎是逃不过的定律。认识了那么久,如果是朋友,为我的未来担心几句再正常不过。就算只是熟人,帮我出谋划策也未尝不可。但我们之间的关系,说得多了,距离感就会变得微妙,必须得把自己放在更加拘谨的位置,否则就算我们没那个想法,也容易落上断不g净的嫌疑。

    真让我觉得悲哀,明明以前那么喜欢,喜欢到觉得一辈子就只有这一个人,就像主角找到了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可实际上呢,再难过也不过伤不过时间。激情是这样,喜欢是这样,连悲伤也无法持续太久。

    到地方了,我将车停好,问她:“下车吗?”

    “还早。”宋初然说,“在哪等不是等,让我在这等会吧。”

    我嗯了一声,没有熄火。电台依然在放它的歌,一会是缓慢的情歌,一会又是快节奏的单曲。

    宋初然靠在车窗,r0u着眉心。

    我知道她还在担心,也许还添了几分愧疚,可找不到立场来宽慰我,之前提出了这样那样的建议,兴许在她看来已经越界,便越来越不好开口。

    “没事。”我开口道,“反正我不会跳下去的。”

    宋初然之前说过,第一次找我搭话的原因,就是看到我要Si不活地站在桥上,好像随时都要跳下去。她就是这么个容易担心的人,因为这样的理由,小心地叫住了陌生人。到了现在,同样因为担心,不能很自在地离开。

    可我不会跳下去了,真的,因为跳过,没Si成。

    录取通知书是我自己撕的,那时候就没想着活,痛苦的感情上来了就容易想得极端。我记得小时候院子里是有个智力不太正常的孩子,被所有人厌恶着,直到有一天Si在臭水G0u里,我才从大人嘴里听到对那孩子的同情和遗憾。我受够了那样的日子,觉得未来一眼就看得透,我想要怜Ai,想要母亲后悔如此对我。

    我来到这座城市,仅仅是想看看这所大学,我费劲心力考上的大学。

    我无数次想过,如果十八岁的我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学校,是不是就不舍得放弃这一切了。

    但是没能看成,仅仅是因为很小一件事。找人问路时,那人没有停留,十分不耐地往前走,还“啧”了一声。

    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也许那人心情不好,也许是因为有急事,又或者本身就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这不是什么天大的事。

    我呢,容易冲动。不吭不响自己一个人来到这座城市是一时冲动,反复掂量的想Si的计划也是冲动,到最后实施时根本没有计划,遗书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