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这,王文政久不见情绪的脸才闪过一丝狠厉,“李德怀买官证据确凿,只是东厂没有发事,户部最近军饷一直凑不起,万岁正恼着,就拿他开刀。至于金哥儿,她说的都是真的,我想等她伤治好后看她意愿。”

    “东厂不发事?”

    “嗯,买官鬻爵这种勾当,自万岁登基以来,就已是络绎不绝,无法根除。东厂如果严查,那朝会就站不了几个人,这是万岁不愿看到的。”

    “就是所有在京大臣大多都有把柄在你们手里?”

    “你这样想也没错,通常官位坐得越高,对司礼监东厂太监越发恭敬。冯梦浓还没进官场,还能保持点天真无畏。”

    乌苏娜不屑道:“别让我再见到他,见一次揍他一次。”

    “对了,如果小王公公处理金哥儿的事有什么不方便,可以找我,毕竟这次我也看到了。”

    “不必,这里头脏得很,曹公也不愿你见。而且这也是我的事,这次,我必须保护她。”

    “小王公公你认识金哥儿?”

    王文政摇头否认,他露出了回忆的神情:“不认识,不过我娘就是被他的丈夫给打死,我看见金哥儿,就想到了我娘。那时候我娘因我年幼,放不下我,最后被那人活活打死。”

    乌苏娜着急道:“那你,替你娘报仇了吗?”

    “当年我五岁,下学回家发现气氛不对,去我娘的厢房发现她已经断气。我在府里找不到那人,就想他一定是去了青楼,后厨的刀不给我用,我就把花瓶打碎,拿着瓷片去寻他……”

    南京秦淮河畔的勾栏处,远远地就闻见脂粉香和铜臭味,这里纸醉金迷,男人们在此寻找醉生梦死的极乐。

    “呦,今儿来了个小姐夫?长得粉雕玉琢的,真俊。”

    鸨妈瞧着走到门前的小孩,嬉笑着拿帕子打他,他也不躲,只抬头看着鸨妈说:“花云在这吗?”

    鸨妈眉眼一动,她最烦客人家里头找过来,她猜这回想是家中女人使儿子来的。她烦躁地讲:“没有没有!小子你哪儿凉快上哪呆着,别碍着俺做生意!”

    小孩从袖子里掏出十两银子,他还没给,就被鸨妈从他手里抓走了,鸨妈一边数着银子一边笑眯眯道:“花老板就在二楼,现在想必还在大厅用饭哩,小姐夫可不许给妈妈惹事,接了花老板就走,知道吗?”

    小孩没理她,径直上了二楼,他一眼就看见了饭桌上喝得最多的那个人,花云。

    “琴晚小娘,你我再…满饮一杯!”虽被酒气熏染,可还是能看出他是个容貌俊朗的中年商人。昔年走商卖货,赚了笔钱,借着这股气运,也成了地方一个小有所成的大贾。

    “官人,刚刚的酒令您可没对上,该是您满饮此杯啊。”姐儿温婉依偎在他怀中,举起杯中酒准备送到他嘴边。

    小孩默不作声走到了花云背后,一把扯开他坐的椅子。花云正喝着酒,扑腾一声就摔在地上。还没等他反应,小孩踮着脚端起桌上鱼汤朝他面门泼去,他瞬间被汤水呛得直咳嗽。

    “我娘死了。”

    本来大家都想当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结果听到有人命,瞬间跑光,二楼只剩下他和花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