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光坐在席间的谭弘、谭文、谭诣、赵‘荣贵、曾英五营兵马就逼近九千人,要是马万年请来了援兵,那么石砫兵也有五千人。全部兵力加一起比较,赵营嫡系兵力占比勉强够到三分之一,而且可以预见,这个占比在日后还将继续下降。

    在湖广方面赵当世还没有明确表示要派遣更多赵营嫡系入川的前提下,覃奇功未雨绸缪,建议王来兴通过“结盟”的方式,自固地位。联营模式下营头繁多,不可能面面兼顾,所以难免亲疏有别。覃奇功所谓的“结盟”要做的事,坦白说就是抱团拉山头,即以赵营为核心,在联军中组建绝对核心的“中坚团体”,用以保持整个联营的权力集中、维持整个联营的稳定。这是早期赵营干过的事,只不过那时的赵营实力特别突出,无需过多经营联营,但当前四川的情况不同,赵营实力偏弱,覃奇功自然要多花功夫,毕竟辛辛苦苦一场,到头来总不能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覃奇功拟定的拉拢对象主要有三谭和石砫两方。三谭有四五千人

    ,属于最早的合作伙伴,目前和赵营关系很铁,颇具有主人翁意识,关系比较稳固。石砫兵力同样不少,战斗力更强,马万年本人则心思少、好交往。只要把这两方紧紧团结在身边,赵营在联军中的地位就难以撼动。当然了,随着日后的发展,联营的“中坚团体”成员免不了要更替,但至少按照现有情况,拉拢谭家兄弟和马万年足矣。从谭家兄弟不计前嫌以及马万年回家请兵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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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可以看出,现阶段的进展亦基本顺利。

    吃了一会儿菜,酒消了三四分,王来心问道:“咱们这里胜了,却不知泸州如何了?”留在合江县阻击的西军土崩瓦解,赵营接下来就得直进泸州府。

    “曾某驻扎会清山期间,也不乏探听那里的消息。”曾英有点醉了,悠悠说道,“日前献贼攻城,黄大人聚兵死战,献贼攻打无果,暂屯城外。”

    “献贼凶残狡诈,诡计多端。坚实如重庆,也旦夕陷于其毒手。泸州府城远不及重庆,能守一日未必能守两日三日,我等还是得尽快驰援。”席上,原称海量的覃奇功是唯一一个以茶代酒的人,他的言语轻缓有力。

    王来兴面色沉毅道:“覃先生说的是。”继而环顾左右,举杯道,“来诸位,干了这一杯。一炷香后,罢了宴席,各自回营好好休息,明日即准备进军!”

    “是!”

    数个酒杯同时举到半空,晃荡溅出的酒水洒满桌面。

    可是,次日一睁眼,王来兴听到的却是个沉重的消息——泸州府城已经失陷。

    西军有了攻打重庆府城的经验,在泸州府城四周寻找夯土处爆破。泸州府城破绽甚多,张献忠白日假装猛攻城门,夜间却故技重施,暗遣兵士摸到城根,挖土埋火药。城内守军白日疲惫,一心想着天明与西军再次厮杀,是以并未觉察异样。

    火药爆后,城墙坍塌,西军趁势而入,主持泸州府城防御工作的下川南兵备道副使黄谏卿受执,不屈而死,泸州参将罗于莘与抚标参将徐明蛟则巷战被杀。泸州卫指挥使王万春此前正率领两千卫所兵拒敌于西门城外,知道变故后率人马回城接出家人,撤到城南关丧牙脑时为西军追上,王万春中箭落马,其妻与一众家人全为西军所害,唯有其子王于藩为家仆所救,杀出了重围。

    泸州府城陷落的消息是最好的醒酒汤,不等王来兴催促,诸军将自觉事态严重,主动齐聚县衙。原本午时出发的计划直接提前了两个时辰。

    泸州府城乃是川南门户,西军攻下此地意味着可以向嘉定州、叙州府等地四面开花,乃至长驱直抵成都之南。

    刻不容缓,合江县的诸营兵马迅速挺进泸州府城。不一日,张敢先统带的先锋练兵营就到了府城。这时候,机警的西军主力早已不见踪影,张敢先杀散城内留守的少量西军,复占了城,派人回递消息。

    王来兴中途接信,对覃奇功道:“献贼恐怕已经知道了合江县的事,仓皇而走。他这一去,可不比从重庆府到泸州府,若往嘉定州、叙州府乃至马湖府、乌蒙府,可实谓游鱼入海,捉之不易!”

    覃奇功早有见地,应道:“川南、川西南多是土司辖地,穷山恶水,献贼再奔,捞不着油水,反而有伤筋动骨的可能。以流窜来扰乱追兵是献贼的老伎俩了,我军若被他牵着鼻子走,跟在他屁股后头,这辈子也别想见着他的面。倒不如提前往献贼必去的要地蹲守。”

    “要地?”

    “对,我军只要在泸州府留下一支兵马堵住献贼东返的路,献贼若是不想脱层皮,不会昏了脑袋一个劲儿往川南、川西南山沟沟里钻,他要养兵、要抓兵,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成都。”王来兴脸色一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