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跟着白言倾走到医院大厅,到处都忙碌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喧嚣又寂静。

    白言倾走进电梯,要去地下停车场,白月正打算跟上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吵嚷,他好奇地看了一眼,是一辆担架车被医生从救护车上抬下来,后面紧跟着一个西装利落的女人,30岁左右,不高,一头栗色的大波浪卷发,丰腴漂亮,白月认识,是沈晨曦的经纪人,恬姐。

    那么担架上躺着的那个……

    白月愣神的功夫里,电梯门关上了,带着白言倾往下而去,白月没赶上电梯,抿了抿嘴,往那辆担架车行进的方向飘去。

    担架上的确实是沈晨曦。

    白月晃晃悠悠飘到急救室门口,看着急救室大门被关上,隐约听见医生说要准备洗胃。

    洗胃?吃了脏东西?

    白月还想跟进去急救室看看,但是看着医生忙碌的样子,总觉得自己会给他们添麻烦,于是就和恬姐一起在外面等。

    白月和恬姐蛮熟的,在他怀孕、流产、被关进笼子里之前,有一段时间沈晨曦会带着他去国内其他省份玩,顺便进行几场巡演。

    沈晨曦不上台的时候会亲自看着他,上了台他就让恬姐看着他。当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还有许多个保镖也在看着他。

    沈晨曦没有助理,生活小事一般都自己处理,工作行程这种大事就交给恬姐做。

    其实原先是有一个小助理的,白月还记得,是个长得蛮漂亮的男生。

    但那是很早之前了,白月回忆着,大约是他从阁楼出来住进安鹤家里才两三个月的时候。那时沈晨曦还没现在这么出名,只是个顺便写了两首曲子发着玩的有钱公子哥,不开演唱会,时间也很多,就喜欢趁安鹤不在家拉着白月去录音棚玩。

    有一次沈晨曦来了灵感,在录音棚呆了一上午,白月就一直在录音棚外看,看得有点渴,还有点饿,那个小助理去给他拿了一瓶水和两个橘子,他笑着说了声谢谢,小助理挠了挠头也笑了。

    下午小助理就不见了,白月问沈晨曦,沈晨曦当着十几个工作人员骂他水性杨花,骂他一天到晚勾引男人,最后气冲冲摔门走了,留他一个人承受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视线,疑惑、鄙夷、不屑、暧昧、昵狎……

    最后还是恬姐看不过去,将他带到保姆车上,然后扯着沈晨曦到车外吵了一架,保姆车隔音很好,他们吵架的内容白月一句也没听清,但最后结果是沈晨曦黑着脸在恬姐的逼迫下给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从来没有人和白月说过“对不起”,就好像所有他受的苦,遭的罪,都是他应该的,都是他活该的。

    白月无措地看着恬姐,在那个明媚的女人的眼里看到了一丝鼓励,于是他说了一声“没关系”,声音发抖。

    那时的白月还不怎么会和人交流,安鹤教了他很多日常对话用语,比如别人说“对不起”,他就该说“没关系”,别人说“谢谢你”,他就要回“不客气”,别人帮了忙,他就要笑着道谢。

    他学得很认真。

    白月慢慢和恬姐熟悉起来。恬姐对他很好,陪着他的时候会给他买上很多零食,辣条、鸭脖、炸鸡、汉堡……都是男人们不让他碰的垃圾食品,他不太敢吃,恬姐说:“你管他们呢,被逮到了姐给你顶着!”

    他又犹豫了一会儿,实在馋得很,就和恬姐一起偷偷吃起来,吃完了再给保姆车里通通风,散散味,喷喷香水,这样吃过好多次,居然一次也没被发现。

    那段时间里他胖了两斤,还长了一颗青春痘,男人们很惊奇,打趣他说他青春期到了,他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