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钟。

    目的地未知的飞机。

    货仓是闷热的,装着白桉的笼子被摆放在了发动机的隔板的前方。引擎运转形成的热浪将他整个人裹了起来。涡轮高速旋转的震动波及了笼子,金属的笼子被摇出了残影,发出刺耳的响声。

    货仓是没有隔音措施的,这样的尖锐的响声,被引擎轰鸣的噪声压得微不可闻。

    陵园出现的神秘少年无意伤害他,麻醉针的剂量并不大。

    白桉在震耳欲聋的噪音中醒来,尚未完全恢复知觉的四肢十分僵硬,随着笼子晃着、撞着,骨骼在体内挤着,连带着牙齿都打着颤,发出磨人的嘎吱声。

    机舱壁上挂着一个积满了灰的温度计,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坏掉了,停留在41℃的刻度线上没有变过。

    白桉的身体被折在了笼子里,他强撑着调动起自己的意识试图去活动僵硬的四肢,却抵不过麻醉和空间的拘囿,只得作罢。

    前方有一个换气扇,呼呼地吹着风,却没有带来一丝凉意。风经过发动机的侧方,再落到白桉的身上被灼得滚烫。他眨着眼睛,无力地更换着肺里的气体,试图从这燥热的气体里分离出一些供给生存的氧。

    这是哪里?

    意识没有清醒,货仓的噪声太大了,白桉的耳膜刺痛,大脑也被摇晃得嗡嗡作响,他脑子里快速闪过记忆最后的片段。

    麻醉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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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年前。

    英国,科尔切斯特私人诊所,地下实验室。

    “桉,今天是做检查的日子。”

    被唤作桉的银发男孩闻声向护士看去,他笑了笑,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放下了手中的一份关于解析数论与黎曼猜想的文章,将手中还未完成的演算整理好放进了文件夹。

    两只小手一撑,从椅子上一跃而下,拍了拍身上带的衣服,紧紧地跟在女护士的身后。

    护士牵着桉的手,经过了几轮消毒,又换上了无尘服才来到一个摆放着精密仪器和操作台的实验室。

    “桉,家主传来命令,从今天开始你要接受影卫的训练了。”护士将桉抱到了比他还要高一些的操作台上,清点起骨穿需要用到的器材。

    “嗯,我知道的。”桉乖巧地坐在操作台上,小腿在边缘外面轻轻地荡着。

    护士看到桉顺从的模样,终究是有些不忍,揉了揉桉带着些婴儿肥的脸,轻言道,“因为训练的缘故,从今天开始,我都不能再给你打麻醉了……”

    护士顿了顿,不敢再去看桉的那双清澈无辜的眸子,心虚道,“今天,可能会有些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