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跑步我都在想这件事情,好在是冬天的羽绒服看不出身材来,我坠坠的只有我自己知道,同学们看不出来。

    可是到了夏天怎么办?

    我决定解决下这个问题,周末放假回家,趁吴玉清不在家,我打算偷她一个胸罩。吴玉清的胸罩很土,全都是大红色的,裤头也是。

    挑了个勉强看得上眼的,我把自己的衣服脱了想要试试。家里也很冷,脱掉秋衣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我把胸罩穿上,也不懂什么大小合适不合适,好久才扣上扣子,走到衣柜前面的大镜子前看了看样子。

    这个时候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吴玉清回来了,我赶紧脱身上的胸罩,套自己的秋衣,但已经来不及打扫现场了。

    现在吴玉清的床上放着他的内衣,我刚把自己的秋衣套了半截,吴玉清严厉地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心里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但我不能怕她,冷冰冰地,“找衣服穿。”

    吴玉清就又瞪我一眼,没说什么,“衣服穿好去做饭,一点事情不知道做!”

    这种事儿对我来说,早就不觉得委屈了,谁让我命不好呢,投胎到这样的家庭。把吴玉清的内衣都装起来扔进柜子里,我心里遗憾,被她发现了,就没法偷她的胸罩了。

    算了算了。

    做好饭,我和吴玉清对着头吃,都不说话。她吃相很差,她骨子里就是个村姑,也没受过什么教育,人还凶得要死。

    我听她吧唧嘴就烦,吃了几口不吃了。

    吴玉清嫌弃地看我一眼,“吃那么一点点,受得跟条鸡脖子一样。”

    她这人说话不好听,我挺烦她的,看着自己的床,想起王昭阳说那句,“她也很照顾你的”,又觉得确实是那么回事儿。

    不管怎么说,我的生活里,有吴玉清比没吴玉清强。

    我坐在床边上看书,也算看得进去。就我这样的,没钱没朋友,除了看书学习干不了什么。街坊邻居都知道我家的破事儿,谁见了我和吴玉清不是背后指指点点的。

    那天吴玉清出去上班之前,在我床上扔了五十块钱,依然是特不耐烦的口气,“缺什么自己买。”

    此时我还没多么坚强,看见这五十块巨款,也快哭了。

    吴玉清已经走了,我把这五十块钱展平又叠起来,展平又叠起来,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我委屈啊,我冤啊,凭什么人家有爸爸养有妈妈爱,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吴玉清。

    我一直哭一直哭,哭够了拿着五十块钱出去。关门的时候,碰到隔壁家的儿子,本来叫陈飞,后来觉得陈飞这个名字太容易重名,又在后面加了个“扬”字。

    陈飞扬比我小三岁,现在才十四,现在去体校了,很少会碰到他。小时候是个病秧子,他家天天在楼道里倒药渣,我爸妈为这事儿跟他家吵过很多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