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芝彰失去一切后,跪倒在地,双眼迷乱,嘴里不停地嗫嚅着什么,好似疯子一般。

    蒲子轩冷哼一声,俯身拾起地上的《混月诀》碎片,在面如死灰的霍芝彰面前晃了晃。

    看起来,净化使者一旦变成了凡人,身体便再也关不住《混月诀》碎片,无需专门抽取,木条便会被自动排出体外。

    随后,蒲子轩又从怀中掏出此前在庞季同尸体旁拾得的另一块《混月诀》碎片,连同完整的双鱼玉佩一起拿在手中,走过来对陈淑卿和苏三娘笑道:“打完了。所有该拿的东西,一样不少地拿到了。”

    苏三娘此刻已对蒲子轩彻底服气,由衷地赞叹道:“去年年初,在乐山凤洲岛时,也是我们三个人,那时,你蒲子轩才初出茅庐,实力远在我之下,想不到,仅仅才过了一年多,你就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今日若没有你的二度觉醒,我们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此地,更不用说将新天地会打得全军覆没了!”

    陈淑卿莞尔道:“我就说嘛,一旦入了无相境,那净化使者的能力便不再是小打小闹,而是颠覆性的、革命性的。就说先生吧,他的能力,是将妖怪打入地狱,转世之后,那妖怪必须做满足够多的好事,方可摆脱再入地狱的轮回,换句话说,是一种将恶妖的来世变为善妖的能力。而那金乌宇,物化出的永夜森林,效力在太虚水晶之上,可反过来号令天下野妖,其强大的能力,今夜我们已经亲身领教过了。如果说,净化使者的初次觉醒,是上天赐予他降妖除魔的‘门票’的话,那么,无相境力量的觉醒,则是上天彻底信任了他,将拯救万民于水火的使命真正交给了他!”

    “归纳得不错嘛。”蒲子轩腼腆一笑道,“那么,我现在的能力,应该作何革命性的解释呢?”

    “我认为,是上天赐予了你筛选净化使者的能力。你认为某个净化使者有资格继续担此重任,那便保留他的净化之力,而你一旦判断出他已经不再有资格,便可亲手将他的净化之力废掉。是的,你蒲子轩,就是当今天下所有净化使者的‘判官’!”陈淑卿说完,轻蔑地看了看疯疯癫癫的霍芝彰,意味深长道,“你最终获得了此种无相境的能力,或许并非凭空而来,正是你这一路上受到这些别有用心的净化使者无休止的背后捅刀子,才最终将这一能力给激发了出来、确定了下来。从这个意义上讲,是那些新天地会的人,成全了现在的你。”

    随后,陈淑卿又略显失望道:“可惜啊可惜,你只能将净化使者打回凡人,却不能将我们半妖打成人类,最终,我们还是得凑齐《混月诀》的碎片才行。”

    正说着,法士尚阿领着禁卫军和建安村村民,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战场。

    看到近两千人浑身湿漉漉的景象,蒲子轩不胜唏嘘道:“咦?你们怎么一个二个都搞得跟落汤鸡一样?我们出来之后,地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法士尚阿半喜半忧道:“还说呢,你们出来之后没多久,犀渠便发动起他毁灭系的妖力,将热河泉和武烈河中的水倒灌入地宫中,又淹死了一些人!不过,维列斯及时追了出去,将犀渠杀掉了,现在,地宫中已经恢复了原样。”

    “是吗?”一时间,百般情绪一股脑涌上了蒲子轩的心头——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庆幸这趟直隶之行仅靠言语便化解了一切冲突,却没想到事情会一步一步又发展为如此残酷的局面,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每次都是这样,为什么,总是要牺牲这么多人,才能换来一次悲壮的胜利……”

    法士尚阿看着满地的妖兽尸体,催促道:“好了好了,别扯那些有用没用的了。看来,你们遭遇的恶战,一点也不比我们轻松嘛。你不是说让我们出来抓捕天地会余孽吗?他们在哪?”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便是在蒲子轩的指点下,法士尚阿领着禁卫军,依序将龅牙宋、何天傲、陆莲花、彭四姨和霍芝彰抓获。

    这几个人,目前均已是凡人一个,面对数量远多于自己的军队,既无力还手,也无力逃跑,除了乖乖束手就擒,别无他法。

    至于胡蛊,他一直昏迷不醒,又是狐妖形态,混在一群妖兽的尸体中毫不显眼,蒲子轩一是出于安全考虑,二是看在陈淑卿的份上,没有将他的身份告诉法士尚阿。

    五人拷上木枷后便被禁卫军带走,在经过蒲子轩和法士尚阿身边时,五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霍芝彰仍旧目光呆滞,看起来这曾经风光一时的会长已因为野心的彻底破灭而疯掉;彭四姨和陆莲花这两个女人面如死灰,不知她们心里在想些什么;龅牙宋则还没能接受失去净化之力的现实,竟像个孩子般大哭起来。

    至于何天傲,他本就主动不选择逃走,法士尚阿认出他后,惊得不轻,“你不是那个画家何天傲吗?原来你是天地会的人?”

    何天傲只是以一个意味深长的苦笑作为回应,随后便轻叹一声,头也不回地被押解而去。

    待新天地会的人走远,法士尚阿将视线移回,对蒲子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道:“至于你们嘛……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才是。”

    蒲子轩笑道:“我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