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周棋洛的那一瞬间,一股失而复得的狂喜涌上心间,让林染甚至连罗嘉的挑衅都可以放在一边。

    半月不见,周棋洛瘦了很多,虽然依旧是元气满满的样子,但消瘦的身形在宣告着一个事实——这半个月,他过得并不好。在迎上林染笑容的一刹那,他眯起了眼,笑得那么治愈:“小染,我们好久不见啦。”

    自从庆功宴后,林染就再也联系不上他,这半个月以来,她一直被惶恐和不安包覆着,那种负面情绪甚至影响到了她本身。有时想起,她还会非常难过,周棋洛对她而言无疑是支柱一样的存在,好不容易才再次遇到他,林染并不愿意如儿时一样断了联系,尤其是,还要再等十七年。

    她的喜悦溢于言表,身边的李泽言气压一下子就低了不少,他微微眯起眼,像是一头愠怒的猎豹,虽然一句话也不说,但那这带着压迫的气势裹着怒意席卷。罗嘉的目光滴溜溜的转过李泽言,最终落在了林染身上。她还挂着微笑,但林染很清楚的看到了她笑容中的挑衅和讥讽。

    只是罗嘉的表情很快就恢复如初,对周棋洛微笑:“抱歉,大概是基于女人八卦的天性吧,我忍不住多问了几句,并没有冒犯林小姐的意思。”

    对于罗嘉并无好感,林染也不愿意再与她说下去,而李泽言显而易见的不豫自然也是冲着周棋洛去的。林染并不是少根筋的,加上方才在车上的对话,她更清楚李泽言对于周棋洛那若有若无的敌意,沉吟片刻,她对周棋洛抱歉一笑,抬头轻轻说:“脚疼,陪我去那边坐坐吧。”

    李泽言沉着脸应了,陪她坐到一边的宾客席上去,林染含着笑,捏着自己有一点点发酸的小腿,笑嘻嘻的瞧着李泽言,没再说话。李泽言瞥了她一眼:“有话就直说,你这样子很像一只讨食的猫。”

    林染笑眯眯的:“李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脸黑得好像要吃人了,哪只猫这么不开眼敢向你讨食啊?”

    “我没有。”李泽言淡淡说,他的眉眼那么深邃,藏着令人心醉神秘的吸引力。

    刚才林染看到周棋洛的一瞬间,眼里的欣喜溢于言表,这分欣喜对李泽言来说,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心上。他知道周棋洛对于林染而言是特别的,可他不知道,这份独特的信任基于什么,遑论去追赶。

    纵然林染矢口否认心仪的男性是周棋洛,但有这样一个她绝对信任的男人存在,她眼里当真还容得下其他的异性吗?

    困惑和酸意夹杂在一起,李泽言胸口微微起伏,明摆着不高兴。林染看着正和人交谈的周棋洛,虽然他笑得还是那么阳光,但他眼角有深深的疲倦,不知道这杳无音信的半个月,他经历了什么事。

    似乎是觉察到了林染看向自己,周棋洛对她一笑,温暖人心的笑容全是安抚之意。

    目光转向身边正大吃飞醋的男人,她抿出一个笑容来,拉着李泽言的袖口轻轻摇着:“不要生气啦,你板着脸的样子那么凶,我得多害怕啊。”

    “害怕两个字用在你身上,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纤细的手指拉着自己的袖口,她的手很小,些许温度传了过来,李泽言轻叹一声,“凭你的胆子,我很难想象你做不出什么事来。”

    林染很坦然的笑起来:“这话说得好似我做过什么让你替我收拾烂摊子的事一样。”在李泽言说话之前,她给了他一个wink,“你板着张脸,别人要是以为我惹你生气了,万一欺负我怎么办啊?”

    李泽言挑了挑眉,眼神里有一丝探究,林染抿着嘴儿笑:“这宴会可是你要我陪你来的,你不得保护我啊?”

    李泽言深了目光,伸手轻抚她的鬓,他很认真的看着林染,说:“我不会生你的气,乖乖待在我身边,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其他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他说到这里,笑得自嘲,声音轻得似乎只剩了气音,“谁让我看上了你这么傻气的女孩子。”他声音很轻,林染却也听到了,心跳得好快,连耳朵尖也染上了羞赧的红色,他淡紫色的眸子里有一层浅浅的笑意,声音里也有独特的温柔,“乖一点,知道吗?”

    “知道啦。”他指尖的温度残留在肌肤,林染觉得十分贪恋,整颗心都像飘了起来。她语气娇娇的,一下就驱散了萦绕在李泽言心头的阴郁,后者眉梢漫上了几分笑意:“傻瓜。”

    这次的宴会商娱齐聚,主办方自然是有自己的意图,比如促进商业交流,或是娱乐圈的合作。而李泽言身为商业圈中的翘楚,很快就有商业上流人士过来攀谈。一开始林染还站在李泽言身边应景,渐渐便失了兴趣,轻声告诉李泽言自己去取餐,转身之际,还听到对方的赞美:“林小姐既优雅又美丽,这样优秀的女孩子,怪不得能得到李总的青睐。”

    李泽言开口说了什么,但随着渐行渐远,林染没有听见。她侧首,映入眼帘的是李泽言依旧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四目相对,他眼里是温柔的笑意,她报以轻笑,甜意席卷全身。

    但凡是一个正常人,都能够看出她之于李泽言的特别,故此那些奉承话不过是说给李泽言听的,她在意的,不过是李泽言眼中的自己而已。

    自顾自的选了一份曲奇和布丁,又拿了小碗盛了一点海鲜烩饭,而后拿了一杯气泡酒,这才心满意足。转头之际,迎上一双含笑的湛蓝色双眸,那头恣意的金发那么耀眼。他笑眯了双眼:“小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