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贼子(二)(1/4)
自晋帝大病以来，这是晋国第一次举办如此隆重的宴会，战争迎来的久违的胜利使得整个长安城都陷入一种狂热而喜庆的狂欢中。
苏执琅刚收到心腹关于花棹已然安顿好的汇报时，就隐约听到有人专门下马车对着他父亲苏玄棠意图攀谈的说话声。
自他凯旋归来，苏府的门槛几乎被络绎不绝的各路官员踏破。苏执琅三个字不仅仅变得家喻户晓，甚至成为了整个晋国的学子眼中冉冉升起的盛世之光，而这过盛的声望甚至一度侵扰到了苏玄棠的清净。
苏执琅撩开帘幕，看到宫门口早就排满了车队，他的马车被优先安排在了快进道的位置，而苏玄棠的马车正恰好停在不远处邻近的车道上。
比起朝中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臣来说，右相苏玄棠的马车要简朴的多，甚至连多余的配饰都没有。
傍晚的霞光下，苏执琅看到马车车窗上的一角映照出苏玄棠依旧笔直遒劲的背影。
他光正伟岸的父亲，多年以来一直独居，唯一纳的一房小妾也甚少同房，至今未曾留下一个子嗣。
不是没有人揣测他恋慕哪个女子，可人人以为他父亲清冷无欲，世间的女子太过庸俗，哪配得上当年的晋国第一美男子？
可是他的母亲呢？他一生下来就被告知已经亡故的母亲，是否和父亲一样人中龙凤，以至于父亲多年以后都念念不忘？
然而幻想破碎于九岁那年，他是晋帝的子嗣这一传闻甚嚣尘上，他急切得连向东宫告假都顾不上，从宫中一路驾马奔往父亲的办公处问一个真相。
他记忆中那个高大沉稳，看上去无所不能的苏玄棠，在听完了他的质问之后，只是随手摘了一朵海棠花，别在他的耳边，眼中甚是落寞，“你长得很像她。”
他想问他像谁，因为太过害怕那个答案，他没问下去。
他曾经无意间听说过关于那个女人的事迹，所有人的口吻置身事外，带着世俗的怜悯。他一度当做冷宫中又一陈词滥调的悲情故事来听，让人如此记忆深刻不过是因为死相惨烈，令人唏嘘。
原来故事里，那个女人被人砸烂的肚子里，曾经孕育过他。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母亲将会是一个空有貌美的愚蠢之极的女人，甚至不如父亲娶来的那个温柔可人的小妾，更没想到自己一度睿智的父亲居然还心甘情愿地养着她的孩子。
那是这对寡言的父子第一次交谈关于生母的问题，甚至没有一段完整的对话，两人就心知肚明地试探到了对方的答案，而后十几年就再也没有提起过。
苏执琅的马车再次开动，父子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不动声色地交错而过，只在风中留下苍茫的车轱辘声。
晚宴正式开始。
晋帝位于大殿中央，坐在他两旁的是五皇子赵昶之母惠妃和太子生母曹贵妃，只是前者光彩照人，忙不迭地调笑送酒，惹得晋帝眉开眼笑，后者却是面色不善，气虚苍白，眉心处的戾气突突直跳。
赵捷一连几天饱受父皇和母妃的怒斥，再加上连宴会上曹贵妃都不放过地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更让他变得神色恹恹，连对上平时有心结交的大臣们的寒暄也彻底没了耐心，只闷头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
他面前的瓜果被坐在他身边的四弟笑嘻嘻地当着他的面掳掠得一干二净，他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把放在自己右手边的瓜子仁端到他四弟面前。
赵丰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涎水挂在下巴上，紧挨着儿子的燕嫔一边立马对着赵捷婉声道歉，一边拿着绢丝去擦赵丰的嘴，他傻愣愣地瞅着自己的母亲，转瞬就忘记了刚刚从赵捷面前大获全胜抢过来的瓜子仁，转而乐呵呵地去啃吃了一半的冰糖酱肘子了。
他的这个四弟，从小愚钝，天生好吃贪睡，赵家的那点好皮囊被他身上惊人的肉量糟蹋得一干二净，甚至连父皇都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苏执琅刚收到心腹关于花棹已然安顿好的汇报时，就隐约听到有人专门下马车对着他父亲苏玄棠意图攀谈的说话声。
自他凯旋归来，苏府的门槛几乎被络绎不绝的各路官员踏破。苏执琅三个字不仅仅变得家喻户晓，甚至成为了整个晋国的学子眼中冉冉升起的盛世之光，而这过盛的声望甚至一度侵扰到了苏玄棠的清净。
苏执琅撩开帘幕，看到宫门口早就排满了车队，他的马车被优先安排在了快进道的位置，而苏玄棠的马车正恰好停在不远处邻近的车道上。
比起朝中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臣来说，右相苏玄棠的马车要简朴的多，甚至连多余的配饰都没有。
傍晚的霞光下，苏执琅看到马车车窗上的一角映照出苏玄棠依旧笔直遒劲的背影。
他光正伟岸的父亲，多年以来一直独居，唯一纳的一房小妾也甚少同房，至今未曾留下一个子嗣。
不是没有人揣测他恋慕哪个女子，可人人以为他父亲清冷无欲，世间的女子太过庸俗，哪配得上当年的晋国第一美男子？
可是他的母亲呢？他一生下来就被告知已经亡故的母亲，是否和父亲一样人中龙凤，以至于父亲多年以后都念念不忘？
然而幻想破碎于九岁那年，他是晋帝的子嗣这一传闻甚嚣尘上，他急切得连向东宫告假都顾不上，从宫中一路驾马奔往父亲的办公处问一个真相。
他记忆中那个高大沉稳，看上去无所不能的苏玄棠，在听完了他的质问之后，只是随手摘了一朵海棠花，别在他的耳边，眼中甚是落寞，“你长得很像她。”
他想问他像谁，因为太过害怕那个答案，他没问下去。
他曾经无意间听说过关于那个女人的事迹，所有人的口吻置身事外，带着世俗的怜悯。他一度当做冷宫中又一陈词滥调的悲情故事来听，让人如此记忆深刻不过是因为死相惨烈，令人唏嘘。
原来故事里，那个女人被人砸烂的肚子里，曾经孕育过他。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母亲将会是一个空有貌美的愚蠢之极的女人，甚至不如父亲娶来的那个温柔可人的小妾，更没想到自己一度睿智的父亲居然还心甘情愿地养着她的孩子。
那是这对寡言的父子第一次交谈关于生母的问题，甚至没有一段完整的对话，两人就心知肚明地试探到了对方的答案，而后十几年就再也没有提起过。
苏执琅的马车再次开动，父子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不动声色地交错而过，只在风中留下苍茫的车轱辘声。
晚宴正式开始。
晋帝位于大殿中央，坐在他两旁的是五皇子赵昶之母惠妃和太子生母曹贵妃，只是前者光彩照人，忙不迭地调笑送酒，惹得晋帝眉开眼笑，后者却是面色不善，气虚苍白，眉心处的戾气突突直跳。
赵捷一连几天饱受父皇和母妃的怒斥，再加上连宴会上曹贵妃都不放过地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更让他变得神色恹恹，连对上平时有心结交的大臣们的寒暄也彻底没了耐心，只闷头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
他面前的瓜果被坐在他身边的四弟笑嘻嘻地当着他的面掳掠得一干二净，他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把放在自己右手边的瓜子仁端到他四弟面前。
赵丰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涎水挂在下巴上，紧挨着儿子的燕嫔一边立马对着赵捷婉声道歉，一边拿着绢丝去擦赵丰的嘴，他傻愣愣地瞅着自己的母亲，转瞬就忘记了刚刚从赵捷面前大获全胜抢过来的瓜子仁，转而乐呵呵地去啃吃了一半的冰糖酱肘子了。
他的这个四弟，从小愚钝，天生好吃贪睡，赵家的那点好皮囊被他身上惊人的肉量糟蹋得一干二净，甚至连父皇都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