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四小姐果真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迟翌仿佛对于花羡这一举动毫无惊讶,对着身后梅先生吩咐道:“落山,吩咐下面的人动手吧。”

    花羡面目煞白了几分,刚想上前一步,却被一旁的少年声音压了过去,“师兄!”

    迟翌抬眼,看见了苏执琅俊秀出尘的脸上出现了鲜活的怒色,“你怎么能真的这做?!”

    “你若是真的分不清善恶,亦或者是因为骄纵枉顾黑白,”迟翌向来波澜无惊的目光微微顿了顿,“那么我等你比我更强大的这一天,再来告诉我你制定的规则。”

    苏执琅不可置信地看着迟翌,身形仿佛凝固在那里,手里攥着的蜡丸也被他捏歪了形,“师兄,你教过我,打败别人,要不一击即中,要不就忍耐蛰伏。”

    迟翌漫不经心看了一眼苏执琅,“你现在要对付我?”

    “这是你逼我的。”少年眼中盛满了炽烈的怒意和不甘,眉眼间也摇曳着阴鸷,“这里不是你北望盟,我也不是任由你搓圆揉扁的表弟。我花了五年的时间把这里的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小门派改造发展成为如此盛景,你一声不哼想要把这里毁得一干二净,怎么不问我愿不愿意?!”

    迟翌看着他,这个耀眼的少年,在他面前一直装作乖顺,偶尔的张扬跋扈和骄纵亦是在进度得当之内,然而他始终觉得这个少年始终在压制自己内心极度渴望钱权的欲|.念。

    如今触怒了他的逆鳞,苏执琅的态度不再温顺,恢复了本来狠戾果断的面目,低头拨弄自己漂亮的手指:“师兄多年未曾和人交手,不知如今身手几何?”他抬头,绽放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稳操胜券的笑容,更显得他原本纯良英俊的容貌显得妖艳异常。

    这些年,他有意无意试探,确认迟翌早已经武功尽散,和普通人无异。此时此刻迟翌身边只有一个武功不知深浅的梅落山,纵使再过高深,也难敌天下闻风丧胆的颜黛黛,“活阎王”周廷琛,“笑脸弥勒”张弥以及那个剑术出神入化的姓慕容的年轻人此四人。

    牌面太好,连底牌都不需要隐藏。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令他父亲赞口不绝的人,到底有何等令人侧目的能力。

    对峙之势一触即发,双方皆只剩一声令下,这平静而紧绷的态势带着黑云压城的摧倒之力只凝固了一瞬,便被不知从哪里射出了无数只银针织了这密不透风的滔天巨网,将两方都被打得措手不及。

    苏执琅刚想要大喊护卫队,没想到脖子上突然被人接连扎了三针,这针扎得无知无觉,反应过来时只能微微感受到那冰冷的手指按在他脖颈上的脉搏,针上卒的迷药让眩晕感仿佛从天灵盖只灌而下,让他瞬间觉得天旋地转。

    “不好意思,因为不知道你武功深浅,所以多扎了几针以防万一。”背后那人虽说是不好意思,可是语气中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苏执琅尽管怒气填胸也知道此时不适宜逞口舌之快,更别说此人用了小巧阴毒的暗器,居然能把那些中针的暗卫和侍卫们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如果不是他的内力深厚,非常人可及,还能撑住几许清明,此时恐怕早已任人宰割。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如何脱困上面,可那声音的余音还萦绕在耳边,带着一点热气,身后传来一点说不出来的花香,好似和这园中的花香混为了一团,可是他偏偏能辨别出一点点不一样的味道来。

    他看不见背后的人是谁,声音被对方刻意变了声音,雌雄难辨,唯一能够直观感觉到的是两人紧贴的身躯隔着衣衫透出的一点温热,这点蕴含着令人惊叹的爆发力和隐忍不发的杀气温热让他天性中的警觉惶然大作。

    “你到底是谁?!”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身后的人并不回答他的话,趁着他神志不清,四肢发软,便用膝盖抵住他的腰身,将他的双手用鲛丝束缚在背后,然后将他手中的蜡丸夺走。

    蜡丸被他捏得紧,那个人也狠,一点点扣着他的肉,将他的手指掰出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根基被人一点点挖出,脓血直流,痛极也被恨意浇灌出一丝残忍的暴戾来。

    “你是迟翌的人?还是花家的人?”在这种时候以身犯险不是太蠢就是渴望手里的东西,他一边猜测引得身后的人分神,一边想要尽快将双手从这难缠的鲛丝中挣脱出来,无奈这鲛丝用得是上好的南海鲛人的孕囊膜做成,柔软坚韧,刀剑难割断,挣脱便紧缩。

    苏执琅当然没想到他猜测的两个答案在冥冥之中都算是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