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侯夫人本打算拉着虞清和换个地方说话,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男人,见谢玉之没有放人的意思后也不再提,不动声色地又打量了一番虞清和。

    在她看来,虞清和除却容貌,并没什么特别的,身份说白了也是一个商户女,她着实有些不明白谢玉之看上她哪里了。

    整场谈话不可谓不尴尬,虞清和从没这么如坐针毡一样。谢玉之同他父亲说话的语气态度万分疏离,三句两句尽是敷衍糊弄,二人坐在那里不像是父子闲谈,倒像是朝中两个官员互相寒暄。

    坐久了才发现原来侯夫人比远安侯更懂得聊天之术,说话间一直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语气带着世家贵妇说话特有的温和语调,话题一个接一个,又都是些寻常小事,便是有些虞清和不想说的地方她也是一带而过,一来二去气氛竟然慢慢地比那边父子二人热络不少。

    慢慢的远安侯和谢玉之都停了交谈,沉默不语的听着她们二人说话,谢玉之安静的听虞清和跟侯夫人闲聊,打算等她不耐烦了便拉着她离开。

    二人说了不少有的没的,侯夫人看起来很是欣慰,一副希望自己孩子好的表情看起来十足真挚。

    “玉之他年纪不大,但是很重情意,之前听说玉之有一个同他情意相通的女子,我们当时也不知晓,没帮他看着点,玉之便被骗着偷跑出了府。”

    “结果那女子是个心狠的,没多久便留了玉之一个人在外漂泊吃苦,后来又不知怎么玉之就上了战场。所幸最后玉之有了一番功绩衣锦还乡,当初我们在府里,猛然听人说他去了战场后可差点没被吓坏。”

    她慈祥的看着虞清和,“你是个好姑娘,玉之如今也是功名在身,当初那女子没能对得起玉之,阴差阳错倒是让玉之有了如今成就,日后你可要和玉之好好相处过日子,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心里也放心一些。”

    她这番话可是好一番惊雷,虞清和一时竟没能搭上话。

    她昨日知道谢玉之便是阿珩时便把那个谣言抛到了脑后,毕竟谢玉之从未说过他之前有遭遇这般情境,她甚至都没能从阿珩嘴里听到一个姑娘家的名字。

    谢玉之在一旁冷笑了一下,也不知是在冷嘲那位姑娘,还是在嘲讽侯夫人的故作姿态。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谢玉之不耐烦地起身,伸手也扶起了虞清和,让她藏到了自己身后不让侯夫人看到。

    他自己倒是正面向侯夫人,语气冷淡,“我们日子如何便不用夫人您担心了,您有空说这些传闻,倒不如找点时间关心一下后院的孩子,毕竟他们可不像我这样命硬,指不定哪天就没了一个你们还不知道呢。”

    谢玉之这般轻飘飘的嘲讽,让侯夫人面上霎时苍白起来,一直维持的温和神色变得有些僵硬难看,她勉强笑了一声应和,“是,自然,玉之你走之后我便后悔不迭……”

    谢玉之没听她后面牵强找补的话,拉着虞清和便要离开,侯夫人被打住话匣子,站在原地,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忍不住朝远安侯看去。

    看到他们二人离去,远安侯才皱着眉朝她摇头,低声斥责道:“他如今可不是以前的谢玉之了,圣上都不敢随意惹恼他,你还上赶着提起惹他不开心的事情作甚么?”

    侯夫人被落了面子正气头上,“我这话又是怎么惹他了,还说是传言,他满京城的打听找人,真当我们看不到听不到?”

    “他这样说,你就得装听不到看不到,他如今看上那个女子,就放任他去,又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为着这小事同他扯破脸面。”

    侯夫人狠狠咬牙,思及方才自己百般被落了面子,还要去讨好那个商户出身的女子,不禁愤恨道:“他这般狂妄自大,没有谢家给他撑腰,他再怎么都是一个没什么倚靠的臣子,若不是圣上现在没法子,由得他一个不入流的庶子这般威风?那皇帝现在年幼好摆弄,日后呢?怕不是有了野心后联合众世家第一个要除的就是他。”

    远安侯没再反驳,显然默认了她的话,不过他还是谨慎的挥挥手,示意自己妻子先不要乱说话。

    这边虞清和跟着谢玉之上了马车,回去的路上她特意看了看谢玉之的脸色,没发现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