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的门“吱呀”一响,镜心看着玄清推门而出,一双美目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才款款行礼:“大人,您起身了。”

    玄清淡淡地点点头。

    “大人要去哪?可要找主上?”

    玄清摇摇头,也不说话,步入院中角落的亭子中,就在石凳上坐下。方才一场大雨,地面上犹积着水,亭中的石桌石凳沾染了水汽,面上有些润,他也不在意。

    镜心又暗自看了看他,见他只是静静安坐,方才进屋将茶水斟好,步履款款端了过来,置于石桌之上:“大人喝些水吧。”

    玄清抬眸略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干涩的唇,抬手取过杯子,啜饮了一口。

    镜心细细地看着玄清,一时瞧不出什么端倪,想着他不知又受了怎样的苦,可心里又暗忖魔皇虽然发怒,总不至太过,否则重蹈覆辙,岂是聪明人所为?不过此事在她看来,可怪不着主上,他这般作践自己,厉炀岂能不怒?便是在她眼中,也是嗔怒不已。

    这可是心头血啊!心血也舍了出去,还有那姓朱的,那心头的伤口可不像那火毒,滴血可解,那得用多少心血多少修为?到了这般田地,还怕那些被射了魂的傀儡不饮不食,累死饿死,不忘将他们搬入屋中,免受风吹雨淋。这些凡人有这么宝贝吗?待她魔族便要打要杀,为了人命就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她正思索得恼恨起来,只听玄清轻声相询:“来的是什么人?“

    “是锦绣阁的东家,宁州首富。”

    “……所为何来?”

    镜心红唇轻翘,粗哑的声音,妩媚婉转中带着刺:“大人不知吗?”

    “……”

    镜心语带揶揄道:“大人这样好心,人家,自然是来道谢的。”

    “……”

    镜心见他不说话,便接着说道:“大人,人家还想着求药呢,大人给是不给?”

    玄清眉头微微一动:“那些女孩子的伤已是好了,再无性命之忧。”

    “哼。”镜心忍不住轻蔑一笑,又带出些怨恨之意。

    玄清默然垂眸,修行路上游历大千,阅历广博,洞悉人心,镜心什么都没说,就着态度他也知晓这此中龉那陈金生不过几日便摸到此地,特意前来想求的怕也不是药……这些人,贪得无厌,可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

    “……厉炀会杀他吗?”

    “大人放心,这么有钱的主,主上说不用浪费。”镜心的语气里忍不住些许嘲弄,这样的人,真不知玄清为何还要时时维护。

    玄清自是听出了她的不快,沉默一阵,终是又开口:“……少主呢?”

    镜心暗地里着实有些不满,他竟是先问那不相干的陈金生的死活,才反过来问起少主来,不软不硬地答了句:“少主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