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二老爷说不出话,只能紧紧盯着那个苏思远,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苏思远还活着,那么这封密信还需要证明什么?!最有力的人证苏家姐弟竟都还在!

    他忽然有些说不出话-----自己跟父亲一心一意要找出这个东西毁尸灭迹,原本是为了让白使臣那边的东西无所对照,不能做主,凭借陶家在官场上的人脉,只要他们众口一词认定白使臣那份东西是假的,再把白使臣灭口,什么话都是由他们说了算的了。

    但是此时,这东西竟是以这样的形势落在了锦衣卫的手里!

    他自己亲自去找陆显宗要的东西,被锦衣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堵了个结结实实,想要抵赖都无法抵赖。

    被陶家二老爷亲自去讨要并且郑而重之要藏起来的证物,怎么会是假的?!

    陶家完了!

    陶二老爷整个人都不大好了,手抖得拿不住手里的东西。

    而此时,苏思远上前一步,看着那只匣子,面上露出些怅惘难过的表情,随即便带着哽咽将匣子从陶二老爷手里抢过来,开口说:“当年我姐姐拼死把东西交到我手里,让我带着三个亲信亲兵从陆子谦的追杀中逃命,我身边的人死的一个不剩,终于把我送到了登州附近,我隐姓埋名,不敢暴露身份,又怕东西藏在我身上会有个什么意外,便装成了是逃命的流民......”

    他手拂过匣子,将里面的玉如意拿出来,面上的表情陡然变得狰狞:“我无处可去,那时候偏偏又传来平江王和先太子的死讯,瓦剌人又大肆屠城,我知道,什么都完了,我手里的东西就算是拿出来也没有人信,根本不可能到的了圣上的手里,所以我没有办法,只能想尽办法混入了登州,正巧登州也忙着抵抗瓦剌人,我又有几分学问,便被拉去当成是书吏......”

    “在守城过后,我谎称自己已经家破人亡,没有亲人,哭求韦家收留,韦家便让我写了一份投靠文书.....”苏思远讥诮的笑了:“我会算会写,很快便当了韦家的一个小管事,趁着韦家大小姐出嫁的时候,我将我姐姐交给我的密信,藏在了韦家大小姐最贵重的头一抬嫁妆里头......”

    他伸手举起了那一对玉如意。

    那对玉如意正在散发着油润的光泽,外表看上去跟别的玉没有差别。

    陶二老爷缓缓闭上了眼睛,眼里一片绝望。

    苏思远已经伸手勐地将玉如意杂碎。

    那上好的玉如意被砸在地上,碎片飞溅,吓得众人一跳。

    而那一堆碎片里头,一封信赫然躺在碎片当中。

    陶二老爷勐地睁大了眼睛。

    陆显宗退后了两步,连嘴里的口水都是苦的。

    苏思远伸手拿过另一只玉如意,同样是往地上一砸,这一次,碎片里头躺着一只小小的锁片,看上去是一个老虎的形状。

    崔明楼眯了眯眼睛,对着陈宇使了个眼色。

    陈宇便快速上前将东西捡起来。

    苏思远嗤笑了一声,他似乎已经憋了太久,所以当终于需要发声的时候,这一股憋着的劲儿终于发散出来,他一字一顿的说:“当年先太子和平江王到底是如何被郑谦陆子谦背刺,如何被他们架空,证据都在这里!你们陶家,就是背后指使,你们活该遗臭万年,该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陶二老爷脖子上的青筋都鼓出来了,可是事到如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