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游头回挨打,打完后双腿打颤,走了几步就哀叫连连,管家瞧着不好,唤了个身强力健的仆人,背着他往赐居的小院去。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候在琼华院门口,远远瞧见被下人背着的夏玉游,连忙迎上来。

    “奴才羡秋、是这琼华院的掌院随侍,见过夏公子。”

    夏玉游泪痕未干、一脸稚气,他被扶进院子,院子里是一间宽敞华丽的主屋,四间侧屋。羡秋引着他穿过主屋大堂到了西厢房,里头是一袭软榻。

    夏玉游被扶着趴上软榻,羡秋又招呼两个与他年岁相仿的公子过来,禀告道:“公子,这是院子里的两名私奴。”

    “贱奴盈苏、贱奴晚意见过夏公子,请公子训诫。”

    夏玉游微微诧异、露出疑惑神色,羡秋奉上香茶,解释道:“公子是一院之主,郎君将两个私奴安置在我们院儿里,自然是仰仗您训诫。”

    “那我——嘶——”刚刚在侧君那儿是颜面尽失,夏玉游一听还有这规矩,高兴地想坐起来,没成想扯到皮肉,疼得一激灵。

    “公子要吩咐什么,不着急,慢慢说。”

    羡秋稳重亲和、手脚轻快,自己想要什么便立马送上,夏玉游才与此人照面,便心生好感。

    他将头靠在软枕上,故作严厉道:“本公子性情宽厚,自然不为难你们,刚在郎君那儿赏了我八十戒尺,也一样赏你们好了。”

    本朝私奴虽是伺候主子床笫,地位却比不得寻常家奴,夏玉游身为妾室,给脸赏他们几个板子已是恩典。

    两个私奴均是低眉顺眼,恭敬谢恩:“贱奴谢公子的赏。”

    夏玉游听得美滋滋地,羡秋将一碟梅子果串递给他,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

    每个小院里都有掌刑的随侍,平时毫不起眼,此时却站出来欠身问道:“公子,敢问是脱光了在屋子里打,还是去院子里打?”

    “你是?”

    “奴才肖山,是琼华院的掌刑随侍,日后您训诫两个私奴,亦或是主子赏了您什么打,都是奴才动手。”

    肖山人高马大,一脸严肃,虽是家奴,却身姿笔挺、俊朗帅气。

    夏玉游一听是打人的,气焰上就矮了三分,怯生生地望向羡秋,羡秋不紧不慢地劝道:“郎君执掌后宅,平日里严厉些是应当的。公子初来乍到,两个贱奴纵然没什么身份,好歹也是伺候主子的,若是在主子面前嚼了您的舌根,总归不妥。不如今日便给个恩典,也好教他们记得您的恩情。”

    羡秋是王府的家生奴才,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人情世故上自然老练。

    夏玉游一听,顿觉有理,吩咐道:“既然如此,就在这屋子里打吧。”他顿了顿,在两个私奴面前摆出主人威严,又挺直腰杆道:“算了算了,我看你们也乖顺,今日就不打了。”

    两个私奴知道今日新妾入府,早已做好了掉层皮的准备,没想到夏玉游确是个宽厚的主儿,竟然轻飘飘地免了他们的训诫,两人喜不自胜,连忙磕头谢恩。

    夏玉游被谢得有些飘然,尝到了所谓“权力”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