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羡的衣服材料江水里泡一次就可以扔了,这还能去哪里呢。人均一副狼狈的样子回到车里,氛围不仅凝固了,还必然溢出来一些微妙。

    何意羡侧着脸,把刚才挨了亲的半边脸藏到帽子的软毛里:“……你在干嘛?”

    持续暴雨还有闪电,云层过厚会影响卫星信号。输入地址以后,车载画面一直转不出来,白轩逸说:“在找你家。”

    何意羡一下子真想从嗓子里发出触了电门的声音。刚刚他和白轩逸抱怨,变成两只落汤鸡了还有什么吃饭胃口,各回各家洗洗睡吧。现在求仁得仁,但今夜真该确乎如此吗?

    “……但我是不是讲了我要先去药店,我过敏了,要买过敏药。”何意羡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难能可贵地没有意志强加于人,“不买就不买,毕竟我不是你,你有病就有理的。”

    白轩逸侧目看到他像条小噘嘴鱼似得,右颊上有过一个吻,左边的却还没有,否则对称起来真会像两团小腮红烘霞好看,说:“前面有综合商场,药我去买。再买一些食材,你要一起吗?”

    何意羡颇有点吃惊,但作出反响不佳的样子,睬都不睬。白轩逸下车以后,何意羡似乎空调开得再高也觉得冷,爬到后排躺下来,像个小野人一样拱来拱去,貌似想把脑子里那股爱情药水甩走——爱情,虽然你还没走多远,但我让月亮已经出发去看你了。

    人与人之间形成链接,一旦成型固化之后极难更改。何意羡深深在感知不到与白轩逸深入骨髓的链接的时候,会陷入孤独绝望,然后,便溺水胡乱扑腾一样,去寻求自己最为熟悉的模式,来触发这种感知。他也明知饮鸩止渴,但每每四目相接时心便一紧,一股暖流从心中流出,那种无比悸动的感觉时隔多少年也能清晰回想出来。

    可这又不是以前了,怎么舍得就如此接受你的爱。以前白轩逸第一次来到申城的时候,一般人的追法怎么能追到白副检察长呢,何意羡简直是搂着他的胳膊把两条腿都缠上来。并且手指好像哈尔皮厄的利爪一样向他刺去,自将打开一条路,一直抓到他的心脏问它爱还与不爱:我就喜欢你!我喜欢的东西,就要弄到手。你最好也喜欢我。当然你要是做不到的话,也没关系,反正咱们就这样耗着吧!那时候的何意羡不甘心一点不争取就让机会旁落,有枣子没枣子先打一竿子,还真把白轩逸打得昏头转向的。

    这股甜蜜而自责的劲儿还没过了,便听白轩逸的声音:“你家很远,先把湿的脱下来。”

    白轩逸从后备箱取了一套干爽的衣服,从车窗递了进去。他人却没走,好像要看何意羡按他说的做了,不会冻着凉了才行。

    何意羡扯扯嘴角竟也没还一个嘴,动了两下,似乎想把里面的西装,从白轩逸的大衣里头就这么神奇隐秘地变下来。

    他当然是不会缩骨术,怎么做得到?于是把车窗合上了,何意羡才开始正式更衣。

    车窗打开了,白轩逸俊朗高洁的脸上被甩得发出奇响的一“啪”!

    贴身的衣物发散着肉体的湿热,空气也一刹那酥凝了。何意羡也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大马路牙子边作出此举。是不是控辩私底下先打一架,上了法庭能切实能减轻当事人诉累?

    但显然是对他比宝宝还高的需求有着长年累月的深刻认知,何意羡不高兴全家上下谁也别想高兴:白轩逸性格中深藏疯狂那绝对是真的,但是好,当哥哥的就天生应该把身体铺在地上让我的弟弟踏过去。白轩逸的童年生活便开始充满安全保命题,一步一个坑。

    白轩逸默默把头上的衣服收好、对角折齐,放回去:“想到吃什么了,电话跟我说。”

    刚刚转身,可是一团被魔术师的手打成玫瑰花苞形状的领带,又砸到了白轩逸的后脑勺。

    任何人都会因为被爱而产生自信,小何律师也不外。忘记一切都是清梦一场,何意羡双手都扒在车窗上,仰视角度,脸有点圆:“真是笨蛋,猪变的?你家不是近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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