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包厢里,萧晋一个人坐在那里,神情有些落寞。

    当然,他还没有矫情到会觉得孤独的地步,只是仔细咂摸顾龙刚刚说过的那些话,心中有些愧疚。

    以前的顾龙渴望江湖,他就带他进入了江湖,现在顾龙发现江湖和想象中的完不一样,难免陷入迷茫和失落。

    这当然不是他的错,可不管怎样,他都是始作俑者,如果没有他,顾龙可能一辈子都只会在青山镇当个热心肠的修车铺老板;亦或者,某天被一个兄弟坑了、失手伤人蹲进监狱。

    虽然顾龙如今正走在成为有钱有势的人的道路上,可对于他这种纯粹的人来说,那些并不代表就能快乐。

    贫穷的喜和富裕的悲,哪个更好,没人能说的明白。

    不知过了多久,包厢的门被敲了两下,紧接着梁喜春走进来闪到一旁,让出身后的一个矮胖子,恭敬道:“萧先生,马县长到了。”

    萧晋笑容灿烂的站起身,对梁喜春佯怒道:“还开饭店的呢,会不会说话?这哪儿是马县长?分明是马书记嘛!”

    “哎呦!”梁喜春咯咯笑着在脸上轻轻打了一下,冲马建新撒娇道,“马书记,人家嘴笨,刚才那句话,您可千万要当作没听到啊!”

    “兄弟你这是想害死我吗?”马建新苦笑着隔空点点萧晋,然后对梁喜春道:“梁老板,你刚才的话,我听没听到不打紧,萧先生说的那句话,你才要当作没听到呀!”

    “书记您放心,喜春明白。您二位先坐,我这就去厨房吩咐多做几道有特色的菜。”梁喜春笑着冲两人弯弯腰,便躬身退了出去。

    马建新走到桌边,看看上面的残羹冷炙,眉头一挑,坐下问:“兄弟还请了别人?”

    “我的一个兄弟,顾龙,哥哥你应该知道。”萧晋递过去一支烟,说,“我找他办点事,因为时间紧,所以就趁哥哥你还没到的功夫跟他先喝了点,书记大人可千万不要觉得小弟是怠慢了您哦!”

    马建新眉头一皱,故作不悦道:“兄弟,咱俩之间的关系怎样,就不用哥哥强调了吧?!你要是再这么说话,哥哥可就要走了哦!”

    “好好好,不跟哥哥你客气了。”萧晋哈哈一笑,顺势就拿起跟顾龙喝剩下的半**酒为马建新倒上,然后端起来,说:“来!咱们兄弟也有段日子没见了,先走几个。”

    请人吃饭先招待别人,已经是很无礼的做法,更何况马建新也算是正儿八经的七品堂上官,现在,萧晋竟然还直接用残酒来敬他,其中的含义,可就耐人寻味了。

    萧晋不是个没有眼力见儿的蠢人,那么,他这么做到底是真的不拿老子当外人的不拘小节呢?还是另有所指?

    马建新心里飞快的转着各种念头,脸上却不动声色,端起酒杯跟萧晋碰了一下,说:“这个要怪哥哥。

    不过,你也知道,官府忌讳多,因为段学民的事情,天石县这段时间都风声鹤唳的,人人如履薄冰,哥哥也得小心翼翼,就怕某位领导心情不好,来个搂草打兔子,那可就太冤枉喽!”

    “理解理解!”萧晋又把两人的酒杯添满,说,“好在风头很快就要过去了,哥哥也要高升,做兄弟的在这里就先恭祝哥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啦!干!”

    “承兄弟吉言!干!”

    马建新哈哈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姿态说不出的豪迈。

    没多久,梁喜春领着几个服务员进来,将桌上的剩菜收走,再满满的摆上一桌子新菜,然后在敬了马建新一杯酒之后,就扭着腰肢告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