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晋不是在说笑,他确实觉得巫飞鸾是个很有灵性的孩子,而且现在年纪还不大,趁着三观还未成型,完可以培养出一名优秀的中医来。

    要是任由他跟在心理变态的巫雁行身边,百分百会成长为一个现在医院最常见的那种自高自大、说不定哪天就会碰上不讲理的病人家属被人家给捅死的医生来。

    然而,他还是小看了这位小正太,十二三岁的孩子会撒谎,再正常不过,但在撒谎的同时,还不忘把自己粉饰成一个尊老敬老知礼懂礼的乖宝宝,可就不是单纯的撒谎那么简单了,这已经涉及到了人品问题。

    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知道的小人坏蛋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外表看上去是好人的伪君子,巫飞鸾能在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机,如果不加以惩罚和改正的话,长大了还不知道会变成怎样的大奸大恶之徒。

    孩子终究还是孩子,巫飞鸾的行为撑死只能算是一点小聪明,所以他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看看远在湖心微微**的几片树叶,想起昨天湖水的冰冷,鼻子一酸,眼眶就泛起了红。

    萧晋昨天能毫不犹豫的把他给踹进湖里,今天自然不会有当一个好长辈的觉悟,冷冷的瞥了可怜兮兮的小正太一眼,又问道:“你师父住的地方在哪儿?”

    一个能让师父跪在地上舔鞋面和戴狗链子的人,肯定是有资格进师父房间的,巫飞鸾不傻,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就抬手指向湖对面,态度保持着恭敬说:“家师就住在那里。不过,平时没有家师允许的话,除我之外的人是不可以随便进入那里的。”

    萧晋斜眼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能进去?”

    “不是,”巫飞鸾赶紧摇头,“我、我是说,整个医馆里,除了家师之外,只有我有那个小院房间的钥匙,如果先生您想要过去的话,我可以为您带路。”

    “少特么跟老子耍心眼儿,不把那几片叶子捞出来,你哪儿都甭想去!”看着这个努力想让自己摆脱麻烦的小正太,萧晋想起了当年被爷爷逼着练功的自己,心里的反感就稍稍淡化了一些,抬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个爆栗子,好笑道,“把钥匙给我,老子自己会开门!”

    巫飞鸾没了办法,只能乖乖的把钥匙掏出来。

    萧晋也不看小正太会用什么办法去湖中心捞树叶,晃荡着钥匙绕到湖对面的后院,便在弯曲石子路的尽头见到了一面典雅的月亮门。

    穿过月亮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再典型不过的中式小院儿——坐北朝南一栋两层正屋,两边分别为东西厢房,中间天井铺着整整齐齐的石板。

    西厢房前空出一块地种了棵石榴树,树下则有一套石桌石椅,东厢房和南墙之间搭了个不大的葡萄架,因为季节已经快要入冬的缘故,葡萄秧都已经枯黄,看上去十分的萧索。

    不过,萧晋还是能够想象得到,在盛夏初秋时节,这间小院里会是怎样的生机勃勃。

    可见不管巫雁行的心理有多么扭曲,身为一名中医,养生之道还是非常清楚的,最起码的居住环境整的相当舒心。

    拿出从巫飞鸾那里得到的钥匙打开堂屋正门,迎面便看到对墙上挂着一幅硕大的山水画,高山、江河、明月、流云和一排飞雁,笔法精炼,意境空远。

    画的空白处有两行题跋,字体较小,萧晋离得近了些,才认出是一句诗:露如轻雨月如霜,不见星河见雁行。

    诗句的下面是一枚方形印章,上面的篆体比较好认,显示作画者是一个名叫“林士”的人。

    看到这两个字,萧晋的眉头就是一挑,紧接着嘴角微微翘起,伸手将画给摘下来卷吧卷吧往胳膊底下一塞,就绕到后面,顺着楼梯去了二楼。

    二楼是一个卧室和起居室连在一起的大通间,装修和装饰都很现代化,少了许多硬邦邦的中式味道,视觉上给人的感觉特别的舒适。

    萧晋一点也不客气,直接绕过卧室的屏风,鞋都不脱就倒在了床上,左右闻闻,味道清香,就长长打个哈欠,惬意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