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晋当然会内疚,如果不会的话,他现在的生活绝对会舒坦百倍。然而,他也知道,张安衾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因为伤害已经产生了,内疚与否都毫无用处。

    有点冤,毕竟他并没有对陆熙柔撒谎。要带张安衾出门的初衷就是为了避免她精神压力太大,间谍特工这种事情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又失去了人身自由,恐惧是在所难免。

    他不想这个善良的女孩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正好有她跟着一起既能防止被竹下千代子骚扰,又能吸引陈立生上钩,一举三得。

    可与此同时,他又一点都不冤,没人喜欢被利用的滋味儿,站在张安衾的立场上,他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在最一开始就表明自己的意图,并征得人家的同意。

    错了就是错了,什么结果都是应得的,没地方说理去。

    陈立生也很想找个地方说理。为了等手下的消息,他昨晚一宿都没睡,可是一直等到太阳日上三竿,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派出去的那八个人就像是直接人间蒸发了一样,连车都没回来。

    这里是夷北,是他天理盟的大本营,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处理掉了八个人外加两辆车,而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他郁闷的,就在刚才,山口组方面打来了电话,训他训的跟孙子似的,严厉的要求他在三天之内找到山口组派来的杀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组织就要对他在岛国的投资下手。

    将近一个月来,丧失爱子的悲痛已经折磨得他头发白了大半,可想而知山口组的态度会把他给气成什么样子,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残存,他都想直接宣战了。

    摔了手机,扔了桌椅,连最喜欢的落地式花瓶都砸得粉碎,如果此时萧晋站在面前的话,他一定会亲自用小刀一点点的剥下这个仇人的皮,然后再连肉带骨的剁成肉酱。

    吞下半瓶速效救心丸,他瘫坐在沙发上正在回气,房门忽然被人敲响,紧接着手下走进来,表情怪异的对他禀报说:“老板,那个裴易安身边叫陆熙柔的女人来了。”

    陈立生眼中猛地闪过一道凶光,但紧接着又想到了什么,沉思片刻,说:“带她去会客室。”

    十分钟后,仔细整理好仪容的他来到会客室,一眼看到坐在沙发里的那个年轻姑娘,就寒声开口问:“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我杀了你么?”

    陆熙柔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如果堂堂天理盟老大都这么沉不住气的话,那我死了也是活该。”

    陈立生冷哼一声,坐下点燃一支烟,翘着二郎腿说:“那你最好有一个能说服我继续沉住气的理由,因为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会儿的我非常愤怒,理智欠缺的很。”

    “明白!”陆熙柔嘲讽的笑,“任谁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好几个手下都会愤怒的,何况里面还有两名尊贵的山口组成员。”

    陈立生猛地前倾身体,嘶声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死了!一个都不剩。如果你要问他们的尸体在什么地方,很抱歉,我不知道。”..

    陈立生眯起眼:“你耍我?”

    “陈先生,”陆熙柔毫不畏惧的盯着他的双眼,“我虽然不怕死,但也不会无谓的找死!所以,如果你还想要为你儿子报仇的话,最好拿出谈事情的诚意来。对了,还有你之前发布的悬赏,准备好,别想赖账!”

    陈立生没想到这小小的姑娘不但胆量十足,气势竟然也丝毫不缺,深吸口气,情绪就稍稍平缓了一些,沉声说:“你要谈什么?若是那姓裴的想谈和,那就别浪费时间了,你也走不了!”

    陆熙柔脸上的表情更加轻蔑了,摇着头说:“陈先生,我现在真的很怀疑你是怎么当上天理盟老大的。裴易安在夷州无亲无故,他得有多白痴才会奢望你能跟他谈和?给你提个醒,还记得告诉你们菊田雄斗和你儿子的死亡真相、以及裴易安并没有离开夷州的那个电话吗?”

    陈立生一怔,继而吃惊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