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沛芹慌了,或者说不再那么自信了,即便柜子底还压着萧晋送她的那枚戒指,即便她肚子里怀着萧晋的孩子,在一个又一个新的女人面前,她都无法再始终保持坦然。

    她相信萧晋一定不会离开自己,可一个人的心就只有那么大,这个分一点,那个分一点,到最后留给她的还能有多少?..

    她今年才二十八岁,还远没到坐在家里当“佛像”的年纪,更何况,爱情的甜蜜才品尝了一年,她又如何能甘心任由别人分走本该属于她的那部分?

    然而,事实已经如此,她改变不了任何事,平心而论,萧晋所给予她的也已经远超她之前的想象,而且家里七个名额的承诺没有更改,她还能怎样?唯有倾尽所能,把自己跟萧晋的联系绑的更加紧密一些。

    萧晋对女儿的疼爱没有水分,如果改姓了萧,自然会跟他亲生的女儿不再有任何区别,如果肚子里怀的再是一个男孩儿,有萧姓的一儿一女傍身,她那颗不安的心也能稍稍得到一些慰藉。退一万步讲,就算将来男人变了心,她也不会落得个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这种时候,任何承诺都已经变得苍白无力,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萧晋除了满足周沛芹所有的要求之外,也什么都做不了。

    收拾好心情的周沛芹拉着沈甜去里屋说话了,他来到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给满白梅的杯子里添了点水,点燃一支烟道:“说吧,能让你专门跑这一趟,肯定不是镇子上的事情,马建新让你来的吧?!”

    满白梅点了点头:“马大人一时脱不开身,事情又比较紧急,所以就先让我过来跟您家里的人通个气,当然,现在您回来了自然更好。”

    “跟我家里通个气?”萧晋蹙眉思索片刻,“这事儿是跟囚龙村有关的?”

    仅凭只言片语就猜到了重点,这人果然称得上是一代俊彦啊!满白梅心里赞叹着,开口说:“省里突然安排了一批大学生村官,其中一位就被派到了囚龙村担任村支部书记助理。”

    萧晋闻言神色陡然一寒,沉声问:“这位大学生是什么背景?”

    满白梅抿了抿唇:“他叫宁鸿振,今年刚大学毕业,是……是巡抚大人的亲侄子。马大人这会儿应该就在县城接待他,快的话晚上就能到,最迟明天中午。”

    一听这话,萧晋就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如今山外的悬崖电梯正在加班加点的建设,青山镇的开发也已经进行的如火如荼,傻子都能看出来,囚龙村的富裕绝对板上钉钉,所以,那位巡抚大人的侄子,其实就是过来摘桃子的。

    大学生村官的任职期限一般是两年,这个时候把侄子送到村里,就是每天啥都不干的混日子,两年后也能头顶着带领农民致富的大帽子离开,最最关键的是,这事儿还根本漏不了馅儿,哪怕有人不信查明了一切都是萧晋干的,人家一句“萧晋在大学生村官的领导或者启发下”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要知道,大学生下乡任职是国家政策,国家政策就不能有错,再烂的大学生到了村里也能摇身一变成为先驱和模范,这是国家认为的真理,谁敢不服?

    让一个以前人均年收入不足一千元的穷山村变成世外桃源,宁鸿振有这个足金的政绩打底,将来再进入政坛平步青云简直就是顺理成章。

    巡抚大人打的一手好算盘,还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萧晋除了捏着鼻子吞下这只绿头大苍蝇之外,好像别无他法。

    “省里要往下面安排村官这件事,马建新之前为什么没跟我通气?”

    “这个……”满白梅是马建新的嫡系,自然不敢说他的坏话,可眼前的萧晋也不能得罪,所以很是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语言道,“大学生村官这件事,其实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安排,据我所知,之前下发到个县市地区的分配名单里根本没有囚龙村,也没有宁鸿振这个人,可以说,他完是突然空降下来的。马大人之所以没有跟您通气,恐怕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吧!

    另外,在我来之前,马大人也要我向您转达一下他的歉意,他是昨晚才接到的消息,都还没在巡抚衙门里打听出确切的消息,宁鸿振就到了,所以才让我先一步过来说明情况,具体的他会亲自当面跟您解释。”

    突然空降?这就太不对劲了,就算所谓的大学生村官政策没人监督,堂堂巡抚衙门也不该如此儿戏才对,起码做不到瞒住所有人,巡抚权力再大,终究不是土皇帝。

    萧晋敏锐的闻到了很熟悉的阴谋味道,但目前所知的关键信息太少,他还无法做出什么有用的判断。

    蹙眉沉思良久,他点点头说:“好的,事情我知道了,谢谢满镇长你亲自跑这一趟,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