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多岁不怒自威的老人自然就是金景山,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一老一少,则是萧晋口中那两条乱叫的狗,陈正阳和陈康安父子。

    看着三人进来,萧晋翘起二郎腿,捏起一粒花生米丢到嘴里,对马建新说:“马县令,您这话草民可担待不起,从我接到你的电话到现在,也就过去了十来个小时而已,可你知道我请人家花了多久的时间、损失了多少金钱吗?

    官老爷乱说话,我一样可以告你诽谤哦!”

    有外人在,自然不能再兄弟相称,但马建新没想到萧晋一上来就是这么强硬的态度,一点面子都不给,不由尴尬的笑了笑,对金景山说:“金长史,不好意思,衙门里还有不少事要忙,你们谈,下官就先失陪了。”

    这话傻子都能听出来是托辞,不过金景山也知道这胖子跟萧晋是穿一条裤子的,所以也不戳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就算是默认了。

    对萧晋点点头,马建新转身就走,目不斜视的与陈正阳父子擦肩而过。很早之前他就知道,这爷儿俩在萧晋的眼里就是一块大肥肉,迟早都是要吃进肚子的,两条快死的狗而已,没资格浪费他马老爷的感情。

    门关上,包间里安静下来,萧晋冲金景山咧嘴一笑,伸手示意了下对面,说:“坐。”

    像是邀请,又像是命令,可谓嚣张至极。金景山眼角狠狠抖动了一下,沉着脸坐下。

    “萧先生……”

    萧晋抬手制止了他,然后目光在陈氏父子脸上扫了一下,说:“金长史,这家饭馆不大,平日里也只是服务镇子上的居民,所以饭菜的口味一般,不过菜的分量很实惠,价钱也不贵,算得上是难得的实诚商户了,值得尊敬。

    以您的身份,来到这里自然是蓬荜生辉,可您也不能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这儿领呀,要是传出去,让人家老板还怎么做生意嘛!”

    这话跟陈正阳在省城领导大院门口说的话异曲同工,只不过他说的是阿猫阿狗会打扰领导们工作,而萧晋说的却是会影响一个小饭馆老板的生意。

    像他们所在的这种小饭馆,别说陈正阳了,陈康安每个月的零花钱都够开上十几家的,要不是因为萧晋的要求,他们这辈子都可能不会到这样的地方来。

    骂人的水平也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陈正阳的脸色瞬间就成了锅底,陈康安更是红的有发紫的趋势,但不知道这父子俩是不是已经在来的路上做好了心理准备,竟然都没有吭声,陈正阳甚至从始至终都只盯着金景山的侧脸,只有陈康安看萧晋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养气功夫比起他爹差远了。

    金景山的表情倒是依然还很镇定,因为形势比人强,现在萧晋掌握着话语权,嚣张跋扈是理所当然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得了势要还是一副谦逊低调的样子,那才可怕。

    “萧先生,今天我来,是带着诚意来的,相信你也不希望自己所付出的时间和金钱都打了水漂,所以,接下来我们还是不要绕圈子的好,有什么话就直说,有什么要求也请明明白白的提出来,谈嘛!不说怎么谈?”

    萧晋淡淡一笑:“到底是官面上的人,金长史这最后几个字说的好像是在下乡送温暖一样。也对,我不过是个有点儿臭钱的刁民,而您却是离天都没多远的大老爷,能让您在没有摄像机和记者的情况下降尊纡贵的坐到小民对面,实在是天大的面子。”

    很明显,陈正阳父子的问题不解决,这货嘴里是不会说出半句有用的话的。

    金景山皱了皱眉,转脸递给陈正阳一个眼色。

    或许是在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陈正阳立刻就冲萧晋来了个九十度大鞠躬,语气诚恳道:“萧先生,之前陈某有眼不识泰山,对您多有不敬,现在后悔也是来不及了,如果有什么是能够弥补陈某过错的话,还请萧先生尽管吩咐。”

    萧晋不吭声,端起酒杯滋溜了一口酒,又捏了几粒花生米丢进嘴里,细嚼慢咽。

    陈正阳弯着腰等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见他有什么反应,心中的火气就有些要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