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成为阵主的人都有资格布道,这一次你们能救的人更多。”慕行秋抛下这句话,迈步登山,留下姚雀儿一个人站在那里若有所悟。

    山土松软,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坑,法力微弱的慕行秋爬得颇为艰难,半途中遇见了守在山腰处的符临,于是稍做停留,正好借机喘口气。

    “符箓还有多少秘密啊?”符临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一见面就提出问题,甚至没关心慕将军的复原情况,“为什么将军和赵处野的血能够加强符箓,而普通道士不行呢?我读过记录,很早以前龙宾会就做过尝试。”

    “原因很简单,你们没试过高等道士的血。”

    “的确,龙宾会没机会得到星落以上道士的血,有什么不同吗?”

    慕行秋抬手至胸前,它们曾经多次受创,鲜血淋淋,现在却已恢复如初,只是稍显苍白,“高等道士法力充沛,溢出三田,突破经脉,浸润全身血肉筋骨,与普通道士不同,这是我的猜测,但我想不会有其它原因了。”

    符临连连点头,“将军说得没错,可是祭火神印与内丹,还有人、笔、墨、纸……”他望了一眼山顶的守缺,停止谈论符箓,改而提醒道:“守缺姑娘又有变化,请将军……留意,最好不要靠近十步之内。”

    慕行秋点点头,继续向上攀登。

    守缺仍着白衣白裙,头发一丝不乱地挽成环髻,插着剑形木簪,腰身挺得笔直,与慕行秋印象中的几个守缺都不尽相同,此时的她颇有几分大家风范,像是一派宗师。

    慕行秋停在十步之外,一脚在上,一脚在下,脸色微红,气喘不已,爬山几乎耗尽了他不多的力气。

    “凡人不好当吧?”守缺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倒是没变,但语气不再冷傲,更恬淡自然一些。

    “嗯,英雄也不好当吧。”慕行秋的目光转到守缺脚边,翻起的泥土中长出了一片绿色的目,高不过两三寸,弱不禁风,守缺站的位置正好给它们挡风。

    守缺扭过头来,果然老了一些,由十七八岁变为三十许,稚气全无,容貌变化却不大,眼神中多了一分直透人心的锐利,与左流英倒有些相似。慕行秋很意外,主阵和燃烧法身都对修行影响很大,守缺的境界恐怕已经降到刚过注神,她的样子却像是上升了一大截。

    “不,一点都不难。”守缺的语气中有一点神秘与洒脱,就像是师父在对刚入门的弟子说话,“我当英雄不为自己、不为众生,只为一个人,所以一点都不难,因为没什么不可舍弃、不可牺牲的。”

    “你认识他才三天而已。”

    “如果有些东西你用尽一生去寻找,当你终于找到的时候,会因为时间短暂而觉得它不够珍贵吗?”

    慕行秋无言以对。

    “我的魂魄又少了一些,但是我的记忆却恢复了一些:我曾是念心科弟子,修行的是幻术,专以人心为施法目标,见过无数的心境,将它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凡人的心混乱多欲,如同泛起的泡沫,道士的心纯净却不自然,处处皆是斧凿之迹。我一直在想,这世上没有真正纯净的心境吗?就像是无需修饰的宝石。现在,我找到了。”

    慕行秋仍然无言以对,在他的印象中,锦簇的心似乎没有那么单纯。

    守缺露出微笑,“哦,我心目中的完美宝石与你想象的不同,不需要大,不需要完整,也不需要透明,只需坚韧,坚韧到以世上的任何幻术都不能动摇。慕将军的心就是如此,他有过混乱的凡人之心,有过雕琢的强者之心,历经重重淬炼之后,只剩一颗本心。”

    “他叫锦簇。”慕行秋不愿代领他人之功。

    “我知道,他的心境坚韧,防御却一般,我看过他的记忆了。”守缺又笑了一下,那是天真的她做出的事情,“我了解他,因此也有一点了解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