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这种做工粗糙的庶民点心?用这种叫人看了就毫无食欲的东西招待贵客,你是有意要丢我的脸吗?”

    车厢内,明溪郡主又一次板着脸痛斥她的侍女,用词严厉,丝毫不留情面。

    侍女慌张解释道:“可、可是殿下,因为之前那场骚乱,我们走得太匆忙,奴婢根本来不及采办食物。”

    “你这是借口!从我们入城开始,到发生骚乱离开,中间至少有八个时辰,这八个时辰你都在做什么?”明溪郡主没有因此就放过对方,不留余地的紧逼道,“你肯定是想着,前面赶了好几天的路,身子疲乏得很,难得有机会休息,干脆就等享用了宴席后才去处理采办之事?知不知道,你这是懈怠!是渎职!”

    “可、可又不是奴婢一人如此……”

    “还敢狡辩!其他人的责任是护卫,所以他们在抵达城池后可以休息,但你的责任和他们是一样吗?你需要和他们一样拿性命去和妖族拼杀吗?你将自己的责任放在一边,还没有完成就先顾着享乐,这才导致如今的纰漏,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没有,请殿下责罚。”侍女老老实实认罪。

    “好,之前的纰漏是出于外因,被妖族毁去马车,非是你的责任,所以我不怪你,但是这一次完完全全都是你的疏忽,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你在我身边,只会继续丢皇族的脸面,先去领十杖,待抵达王都后自行离开吧。”明溪郡主用狠绝的语气道。

    “不、不……殿下、殿下不能抛弃奴婢,奴婢不要离开,请殿下宽恕,奴婢保证再也不会犯错了。”

    侍女面露惊慌之色,连连磕头,磕得又重又响,但明溪郡主根本不予理会,袖子一挥,催发劲气将人卷出了车厢。

    “烦人,不知进退的家伙!”

    罗丰从旁目睹了一切,但他并没有插话,也没有为那名侍女开罪。

    在他看来,明溪郡主是有着强烈的贵族脾气,看重身份虚名,对下人极为严厉,凡事讲究繁冗礼仪,但她并非是否不分之人,至少是赏罚分明,不会为了出气就惩罚下人。

    这样就足够了,罗丰又不要是收衣钵徒弟,没必要要讲究四德五美,人的性格有些小缺点是难免的,吹毛求疵就过度了,他只是要找个能推广宗门道统的传人,因此最重要的是能力而不是性格,像月湖真人的脾气就是出了名的不好相处,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成为人人敬畏的强者。

    不过,目前尚在考核的阶段,说这些还为时太早,且明溪郡主并非没有背景的人,就算罗丰愿意收,对方还未必愿意做,而一个连徒弟不是的人,那就更没资格去指手画脚了。

    接下来的数日,罗丰没有具体传授明溪郡主功法经文,但是却讲解了一番玉洲修行体系的知识,尤其关于渡道劫证元丹的内容,这可是极其关键的一步,影响后续的证道之路,至少目前来看,此方世界的金丹期比不得元丹境的大道神通。

    也就是明溪郡主还没有凝结金丹,尚有改换门庭的资格,假如她已经凝聚金丹,罗丰就不会花力气在她的身上,否则她必须得碎金丹后再从头修炼,整个过程未免太废时耗力。

    明溪郡主对这方面的知识倒是颇感兴趣,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修行体系,哪怕不打算改道换路,也可以从中参考借鉴,须知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另外,她多少也猜到了罗丰想收她为徒的心思,只是目前尚有许多难题需要解决,根本无暇顾及此事,只能暂且按下,等将来再行考虑,她本人并不排斥此事。

    两日后,因为行走在人族的地盘上,无需担忧被妖族发现而受到追杀,因此众人所乘坐的青铜马车正堂而皇之的于苍穹中飞行,

    这一日,罗丰拨开云雾,向下望去,见得两座肖似山峰,一南一北,隔水对峙,而两山之间,往那重云中看去,还有一处悬空飞洲,形如漏斗,处处琪花瑶草,飞瀑垂晶,大片冰雾洒散,日光照耀之下,时时有虹桥彩影晃过,景致如梦似幻,堪称山川俱通,水陆畅达。

    此为并蒂峰,只因两山形同,连满山花草亦是一般无二,且有山中有幻雾缭绕,真假难辨,来此之人每当远眺,皆是分不清楚,湖水中倒影的究竟属于哪一座山峰。

    这山巅之上,矗有一座州城,人流如织,热闹喧嚣,城外有一波光粼粼的湖泊,堤岸之上遍植杨柳。春色正浓,鸟鸣声声,若在往日,湖中的船只往来不绝,更有不少少男少女泛舟畅游,吹笛抚琴,但现在妖祸之乱大有席卷天下之势,众人皆是人心惶惶,连行动时都带着浮躁的气息,哪有心情在风花雪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