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

    意识混沌之中,时断时续的几声轻唤拉扯着谢初无的神经,将他四散漂浮、无处着陆的思绪集中到一处。

    好吵。

    是谁在叫他?

    谢初无努力与沉重的眼皮相抗,慢慢的,丝丝亮光透了进来,白点逐步扩大,眼前雾气渐渐消散,四周的景象一点点清晰起来,那轻唤声也随之变大了。

    “少爷!你可算醒了!”见榻上卧着的人终于睁开眼睛,守在床前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松了一口气,几步上前准备同往常一样伺候少爷洗漱,却不防伸出去的手竟被避了开来,他一时无措,怔愣了一下,疑惑出声,“少爷?”

    却见谢初无脸色惨白,额上冒出虚汗,他没有精力回应少年,只撑着身子往后靠到墙壁,双手不由自主按住脑侧,脑中不断袭来剧痛,似是被人拿斧子硬生生凿开了一个洞一般,激得他痛哼出声,刚恢复的神志又消散而去,竟是晕了过去。

    少年这下彻底慌了神,手忙脚乱往外跑,扯着嗓子叫人。

    “不好了!少爷晕倒了!快叫大夫!”

    --

    谢初无再次醒来已是到了午后,这回没有什么不适。

    睁眼,入目是淡青色床帐,垂挂在四角。房里点了香炉,丝丝桃花香气沁人心脾,是他惯常点的熏香。再环顾周遭,一切摆设于他而言再熟悉不过。

    这是他自己的房间,是他生活了近二十年的丞相府。

    像做梦一样。

    死人也会做梦么?

    “少爷!”

    又是这个声音,听着像是……小竹子。

    小竹子也来接他了么?

    少年见自家少爷醒了,愁容一扫而空,没察觉躺在床上的人双目无神,对他的呼唤也无甚反应。

    待察觉后又是一番折腾,屋里大夫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拨。

    好吵。

    谢初无只感觉很多人在他耳边嗡嗡,烦不胜烦,却懒洋洋地不想动弹。

    几刻过后终于清静下来,谢初无觉得疲累,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