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说过,成大事者总要有所牺牲。”对方却说:“这是不可避免的牺牲。”

    “杀了信王就能成就你口中所谓的大事?谁告诉你的?”温浓怒极反笑:“天子年少,没有信王扶持,大晋的天下可就又乱了。你们现在这一炸,是想把大晋炸回两年前不成!”

    对方哑然:“我知道你这张嘴巴厉害,可你别想鼓弄我——”

    “是我鼓弄你,还是你鼓弄我?”温浓越想越恼,如果山狼班主真是曹世浚,那她真该把那颗脑袋拧开来瞧瞧,究竟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什么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你问过别人意见了嘛?现在是你们为杀一个人,牺牲更多无辜的人,这么做又与当年的信王有何区别!”

    “只要杀死信王,自有人会站出来扶持朝政辅佐少帝。大晋江山好得很,我们老大早有投效,他说过会带领大伙过上好日子,再不必当无籍无户的过街老鼠!你一个小娘们儿平日里好吃好养的,根本就不懂!”

    对方显然是被温浓惹恼了,也不顾事前老大吩咐过要好吃好喝照顾她的事,气呼呼就要把她绑回去,却不想温浓就在此时突然发难,猝不及防抓起就近的碗碟一通甩砸。

    那碗里的粥水碟里小菜泼了对方一身,气得对方大吼一声,等他定眼一看,温浓已经扯下蒙眼的黑布条,乌亮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是你。”

    眼前的小兄弟她见过,关山班里有好几个数岁不大的小学徒,他是其中之一,那时还曾跟温浓搭过几句闲话。那天夜里把她掳来的那位大兄弟温浓也见过,不怪乎声音听起来颇觉耳熟,都是关山班里的老熟人。

    看来不光只是山狼班主有问题,整个戏班子都有问题。

    对方皱眉看她举在手里的碎瓷片:“别忘了你那只手还绑在柱子上,你以为就凭这样能逃得掉吗?”

    “我不逃。”温浓手腕一转,反向抵在喉咙的位置:“你不放我,我就割喉自尽。”

    对方登时紧张了:“你!”

    “就算没有武器,我也能咬舌自尽。”温浓莞然:“我比你想象的还要狠,你要跟我比狠吗?”

    对方这下彻底急了:“你干嘛非要闹自杀?我们真的不会伤害你的!”

    “我们老大有万全之策,能够带领大家全身而退,你要相信他,我们都不会有事的!”对方绞尽脑汁地劝,好不容易把温浓稍稍劝动了:“什么万全之策?”

    “你别乱动,我跟你详细说。”他试图引导温浓把利器放下,一点一点慢慢靠近。

    趁其不备,他强行夺走温浓手里的碎片扔得老远。正当他松一口气之际,忽觉脖子滑过一片冰凉,倏时鲜血自他喉间喷洒而出。

    他诧异地捂着失血的伤口,赫然发现温浓手里原来藏有另外一片,而此时她扔去粗钝的碎片,不知何时取走他揣在身上的短刀,割断捆绑手脚的麻绳。

    对方还想阻拦,却因失血晕眩而变得无力,被温浓趁乱踹倒在地上,转身提裙向外逃。

    她不知道自己割得是深是浅,会否致命,她一心只想向外逃。

    “他们不该掳我的,我若什么都不知道,兴许就能安然熬过这一天。”温浓失神喃喃:“可我已经知道了,我知道所有人都走不了,我也走不了。”

    仓皇逃走之时,温浓慌不择路。她原以为山狼班主把她锁在距离妙观斋不远的地方,可事实上她想错了,此处不仅离妙观斋远,竟还是出宫一条必经之道,离正华门只有一小段距离!

    他们打算走正华门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