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是王黎二心中第一目标,可是对於王诗诗来说,她不想这样执着不放。

    她自认并不聪慧,如果要细数从头,那她会不知道究竟该恨谁。

    这一切是容池的错?是王家村的错?是黎向实透露入山规则的错?

    还是,这些都只是她一厢情愿,愚昧应下重责的惩罚?

    思绪如流动的水,王诗诗的意识回到好久、好久前的初春。那时她还在祁连山,如果那天冬眠乍醒的熊没有出洞,如果那时,她没有幸存回村??

    「诗诗,你还好吗?」王黎二放开她,转而将手搭上她的双肩,「诗诗?」

    王黎二察觉王诗诗的状态是r0U眼可见的糟。纵然她以前就不会用语言来G0u通,但也没像这样对人毫无反应过。她不再绑辫子了,白净的脸蛋失去昔日匀称美感,额心的疤痕宛若咒诅。

    她T无完肤,身心俱疲,已无力再长途跋涉去一个容不下她的地方。

    「黎二。」半晌过後,王诗诗终於回应他的询问:「谢谢你。」

    王黎二没想到会听见她的声音,一时震惊得半点反应都做不出。他还来不及多说什麽,便见王诗诗将他的手缓缓别开,眼睫半垂,退後一小步,站到了他g不着的地方。

    「但我不会再回去了。」

    地牢YSh,外头yAn光温暖不了话中冰冷,王诗诗低下头道别:「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说完就走了,任凭王黎二如何喊她都没再回头。重回地面时,黎向实已不在场,容池则在和人讨论事情。王诗诗原想一声不响的离开,容池却视线一扫,远远就叫住她。

    他发落完事後,来到王诗诗面前,省去寒暄:「设宴的事,你应该多少有听说。」

    「晚宴在三天後,不过,今晚可能就会有人来打招呼。」容池说:「我不会有空闲看照你们。王黎二有跟你说过钥匙位置?就是在走廊最後方,届时若真乱起来,你就自己做主了。」

    王诗诗沉默一会,面无表情地看他:「黎二如果出来,一定会想杀你。」

    「我知道。」容池笑着反问:「你难道就不想?」

    她据实以告:「我现在没办法。」

    「现在不行,你也还有很多机会。以後的时间还长。」

    「但以後??」王诗诗眨了眨眼,「以後,或许就不想了。」

    「以後的事,太难说了。」就像她也曾经确信自己会奉献ㄧ生给山神,但是现在,她发现人心说变就变,也没什麽是说得准的。

    「我连现在都不确定自己想要什麽,又要怎麽想到以後的事?」她说。

    战时人命贱如草,习惯不去想以後是再自然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