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安静片刻,传来男人压低的声音:“撒谎?!”

    祁桑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露馅的,总不能这男人有读心术吧?

    不能,要有的话,她估计已经死在偷骂他死太监那会儿了。

    思及此,她忙抬头做一脸认真样:“不撒谎,不撒谎,好了就走,马、马上走……”

    一抬头,正正对上谢龛垂落下来的黑眸,那双眼睛里似是盘踞着两条毒蛇,叫人看一眼便心生寒意,她几乎是立刻低下了头。

    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这人没再说什么,转身掩门出去了。

    ……

    大雍朝的冬日,天空总是灰扑扑的,一场雪尚未消融,另一场便悄声而至。

    丑时末寅时初,正是连神仙都撑不住要打个盹的时候,成百上千的囚犯们在极度的疼痛与疲惫中昏昏欲睡。

    一声凄厉尖叫划破长夜——

    那声音实在凄惨可怖,惊得众人肝胆俱裂,哪里还有半点睡意,一个个哆嗦着后退,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团塞进地缝里去。

    徐西怀拎着个烧红的烙铁,不紧不慢地在他跟前站定:“深更半夜的,世子小点声,别扰了旁人休息。”

    沈吉被赤条条绑着,眼睁睁看着那烙铁距离自己命根子不足两寸,那灼热滚烫的温度似乎随时都要贴上来。

    这些个太监,自己没了命根,心理早已扭曲,在厂狱内更是毫不遮掩地猖狂,专门挑这种地方折腾。

    进了这厂狱,不死也是个残废,便是九死一生的出去了,也极少有人还有那功能了。

    灭顶的恐惧令他抖如筛糠,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暴落而下。

    “饶……饶了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求求你们饶了我,我什么都给你们,银子、宅院、古董字画……什么都给!真……真的!”

    他牙齿因为寒冷与恐惧,不受控制地咯吱咯吱打颤,要不是双腕被扣着,这会儿怕早已不住磕头求饶了。

    身后篝火明亮,映亮了谢龛黑衣上勾织的金线,泛着凛凛冷冷的光。

    他半敛着眉眼,骨指修长,似形状漂亮的枯木,又酝着可怖的力量,那瓷白的茶盖被他把玩着,似乎随时都会被捏碎成齑粉。

    “世子多虑,此番请世子走上这一遭,实是善举。”

    沈吉愣住:“善……举?”

    赤条条绑这儿?烙铁明晃晃地威胁着,善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