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道他们的疑虑,顾采真抬眸说道,“当初,我与你们萍水相逢,出手相救已经是日行一善了。不像现在,我和池润就要成为夫妻,自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好,我便也好。”她停下了手中搅拌的动作,将银质的细长筷子横放在碗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亦如她的语气g脆利落大大方方,丝毫不拖泥带水,“如今,这乾坤膏给他用了也无妨。”她说得很坦然,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把自身的态度也摆得很清楚——之前就算我有这东西,跟你们也没关系,我没必要为你们付出到这一步,只是因为目前我们的关系不同寻常了,我才拿出来给池润用。条理清晰,因果分明,听起来无情,却又的确是因为情分。

    对面两人都是人中龙凤,一点就通,她的话甚至没说完,他们已经想到了她的出发点和考量,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说不通。这有市无价的乾坤膏搁在谁家,都不啻于传家宝一样的存在,哪怕是皇g0ng都没存余了,当年要不是靖安侯居功甚伟,天子又惜将Ai才,便是没有赏赐这等神药,也无可厚非——它是真正保命的宝贝。设身处地将心b心地想一想,若是季芹藻和池润二人救了个不相g的陌生人,命已经给他保住了,怎么可能随意地把乾坤膏拿出来给对方用?

    大概因为这两人都心知肚明,婚约一事乃是权宜之计,他们如今的行为,实在有诱哄顾采真手中这乾坤膏的嫌疑。要是没什么良知底线的歹人,此刻只怕心里要洋洋得意于这样的意外之喜,偏偏他二人一向崇尚君子之风孔儒之道,向来立身正派,以他们的身份和眼界,也从未做过谋夺他人之物的事情,只是如今的情形又实在没法说破,是以都保持了沉默。

    顾采真只当自己确实什么都不知道,看着加热后的膏药散发出袅袅热气,她隔着朦胧的水雾看向捂住咽喉神态虚弱的池润,轻轻说道,“只是,这乾坤膏只有七帖,一日一帖,就算有效,依着你的伤势,可能还是不够。”

    准确地来说,是她根本就只捣鼓出了七帖。物以稀为贵,虽然她一定会顺利治好池润的伤,但过程中还是得人为制造点不顺利才成,不然以靖安侯府世子的X格,除了一点她并不需要的感激,他对她也生不出旁的触动来。

    那怎么行呢?他的人,他的心,她都要定了。

    对心Ai的人用的手段怎么能叫手段呢?那叫机智,也叫……情趣。

    无端端又想起“情趣”二字,令顾采真稍微反思了一下,她是不是在小世界素了太久,之前看着卿奴近在眼前又不能吃,如今师傅和师叔在身侧却也不能肆意亲近,于是大概忍耐太久,着实有点蠢蠢yu动了。

    呼……再等等,快了。

    她此刻的心情,大抵像个捧着糖罐子的小孩,正在一路往家走,心心念念准备回去关上门坐下后好好独享一番,所以哪怕还未真的入口,却因为有种期盼和笃定,内心已然冒出一GU熟悉的甜蜜。

    季芹藻听闻此事,在一旁微微皱眉,“若是不够,又当如何?”

    池润的目光则一直落在顾采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