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没意识到,这是难能可贵的“主动接近”。

    偏低的体温透过衣料,在两相碰触的瞬间绵绵不竭地贴在任逸身上,犹如一阵没有香味的暖风迎面而来,又倏而窜出火花,触感酥麻,沿着腰肌直奔颅顶,唤醒沉寂已久的神经。

    任逸隐藏在烟灰高领下的喉结一动。

    林屿英最烦他这张没有表情的脸,“啧”了声,“你还要不要奖励了?”

    这才不是奖励。

    在任逸眼中,林屿英是他的伴侣,伴侣的东西,本就也是他的。什么你的我的,分那么清楚,林屿英就是穷讲究。

    任逸这么想着,目光更加深沉坚定,刀枪不入,林屿英权当这是“默认”。

    “看来你是不要了,”他撇撇嘴,慢悠悠地坐回去,撑着下巴,脸转向窗外,故作遗憾地晃晃小腿,“嘿呀,是你自己不领情的啊。”

    任逸波澜不惊的脸上,眼皮突然一跳。

    ——谁说不要了?

    他对着视频教程,把碗盘洗得锃亮,林屿英想白嫖?

    堵在身前的高大身躯默不作声地后退半步。林屿英眼角余光一斜,从某人脸上读出“勉强”的情绪。

    在他的世界观里,只要任逸吃瘪,今天就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于是,他扬眉吐气,哼着歌招摇而过,鼻梁宛若被悉心雕琢打磨过的软玉,鼻尖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红如燕尾拂水,挠得任逸心尖发痒。

    任逸默默站在原地,心跳加剧,血液涌动。如同心房里什么难以名状的东西抽了芽,即将破土而出。

    他的逻辑很简单——

    这是承载林屿英过往生活痕迹的老屋,林屿英再穷再苦,都保留了订阅艺术刊物的习惯,这些书刊间,保不准还有他的珍藏下来的生活情调。

    博物馆明信片?植物书签?亦或是黄铜圆珠笔?

    不用贵重,也不谈做工,无论林屿英拿出什么,他都喜欢。

    任逸的唇角不明显地扬起弧度。

    林屿英对他的异样一无所知,在橱里翻找一阵,终于在任逸期待的目光中拿出——

    一张……纸?

    任逸陷入深深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