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顷刻之间千万刀的凌迟,将反叛者彻底碾碎成尘。

    漫长的死寂之中,再没有人敢说话。

    所有人都沉默的低着头,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你们说……为何我会沦落至此呢?”

    在闷热的风中,雷耀兴凝视着眼前的烈火,还有远方霓虹明灭的城市。

    如此陌生。

    明明已经在崖城的暗面斗争中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所有的反对者就算是延请外援不惜代价,也不过是土鸡瓦狗。

    明明已经胜券在握……

    可他却忽然感受到了,那一种自骨髓之中渐渐渗出的无力。

    连日以来的所发生的波折,眼前的你死我活的斗争,背叛、结盟、兼并和清洗……这所有出乎自己原本预料的一切,就像是从黑暗里坠落下来的蛛丝一样,一丝一缕一线,渐渐的落在他身上。

    时至如今,他居然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一切本不应该如此。

    明明义父这些年已经逐步开始将权力交到自己的手中,明明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应该尊奉自己为首,明明自己应该理所当然的屹立于这一片荒野的最顶端……可随着义父重病衰微的那一刻开始起,一切都开始失控了?

    本该延续下去的规矩,被打碎了。

    本该被遵守的铁则,被所有人抛在脑后。

    而此刻究其原因,自这诸多混乱的幕后,千丝万缕的线索纠缠里,却始终都绕不过同一个。

    一只用来给话事人洗钱的手套,一个雷武业随手点选的助手,一颗未曾预料的绊脚石,一个早就已经失去参赛资格的玩家,一个被所有人忽略到了脑后的棋手。

    “陈行舟,是你吗?”

    那一瞬间,雷耀兴低语着,漆黑的眼瞳望向了远方的崖城:“他现在在哪儿?”

    “济慈医院。”

    自始至终都保持冷静的老者回答道:“据说抢救成功了,但还没恢复意识。”

    “还活着啊……”

    雷耀兴不由得鼓掌,“真是福大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