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车还给温蒂,我还特意说了句:“铜锣湾挺热闹,就是太小了,一下就兜完了。”

    温蒂笑道:“男人逛街都这样啦。钱先生你带着女伴的话,一整天都逛不完的啦。”

    晚饭我是一个人吃的。偌大的餐厅,一个人吃饭感觉很怪异,尤其是边上还有温蒂和另一个佣人在伺候着。吃完饭,我叫上温蒂跟我回房。

    进了房间,我将房间门关好。温蒂有些紧张,靠墙站着,盯着我。我随意坐下,问:“温蒂,晚上,你一般都有什么夜生活啊?”

    温蒂战战兢兢道:“玩手机,看电视啦。”

    “这么无聊?就没点别的?”说着我站起身来。

    温蒂吓得向门口跳了一步,回道:“没有,没有啦。”

    我笑了:“温蒂,别紧张。我就问问,这附近有什么年轻人晚上去玩的地方啊,你懂的。”说着我眨了下右眼。

    “兰...兰桂坊,鬼佬都喜欢去那边玩的啦。”温蒂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好,我还要借你的车用一下。可能要凌晨回来,谁负责开门?”

    “你可以打电话给我,也可以按门铃的。”

    “那就打电话给你,你别跟别人说我几点回来的哦。”

    ...

    半夜十二点,我进到仓库二楼,来到正对着孤儿院的那个窗户前。孤儿院的小楼里,只有几个窗户发出黯淡的光,应该是走廊的灯光。我拿出手机,连上小蓝牙音箱,将小音箱放在窗台上,调节好音量。接着,我循环播放白天录的蒋子轩小朋友唱的歌。

    童音的清唱,纯洁嘹亮,旋律转折处又带着点青涩,在漆黑的夏夜里,显得尤其诡异。我在另一个比较远的窗口处,拿着望远镜,坐在一张破椅子上,盯着孤儿院的一扇扇窗户。也就播了五分钟,孤儿院三楼一扇窗户忽然开了,一个人影出现在窗口处。是木卓心,很好,上钩了。过了半分钟,我将录音关掉,悄悄拿走小音箱。在通往二楼的直梯处地面拉了一根很细的丝线,从仓库大门钻了出去,又在大门后面放了两块小石子。

    随后我骑到了兰桂坊。可能是以前听人描述得太好,见到实景真让我有点失望。纵横逼仄的小巷子,两边都是老旧的楼房;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遮不住地面上东一滩西一滩难以言表的污迹;穿着清凉的女子,脸上是厚重的粉底和粗砺的眼线;长相各异的男人,都怀着颗不安份的心。

    我找了家烧鹅店,跟人拼了个桌,点了一份烧鹅,一杯鸳鸯奶茶,坐着慢慢吃起来。跟我拼桌的是两个打扮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社会人的小伙,正用粤语聊着自己帮忙拉客的职业女性。我低头吃着,耳朵竖起仔细听,也听得一知半解。粤语太难懂了,尽管在杭州袁灵馨教过我几天,但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我大致知道他们先后说了五六个女子的名字,有一个漂亮,有一个会骗人,还有几个怎么怎么我没听懂。这时一个小伙说起了一个叫“刀姐”的,语调里流露出钦佩的意思。我也感兴趣,吸了口奶茶,拿起鹅腿啃着,耳朵可没闲着。原来刀姐是单干户,挺有个性,挑客,但是服务决不含糊(巴拉巴拉,后面内容没听懂),而且嘴紧。曾经港警和某社团都想从她嘴里知道一个客人的事儿,可刀姐就是不说(巴拉巴拉,没听懂),最后社团大哥佩服刀姐,特地道歉并赔了医药费。

    俩小伙正说得来劲,忽然看着我身后闭嘴了,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其中一个小伙站起来点头哈腰:“刀姐,一人食宵夜?”说完拉起另一人便溜了。

    那刀姐走到了他们的位置上,坐下,对着服务员喊了一声什么,服务员答应了一声。我仔细端详刀姐:三十余岁,一米六不到,身材算是凹凸有致,脸上的脂粉遮住了岁月的痕迹,只有眼角和嘴角的细纹暴露了她的真实年纪。如果不是下巴有一道长长的凸起的伤疤,应该也算漂亮吧。刀姐见我盯着她,白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搭讪道:“刀姐是吧?闻名不如见面啊。”

    刀姐冷笑一声,用标准的普通话回道:“先生,我不聊天的。”

    “听说刀姐按摩很拿手,我这两天肩膀腰都不舒服,能麻烦刀姐一下吗?”

    刀姐仔细看了看我:“你听谁说的?按摩我不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