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明规劝道:“其实,你姨父、姨妈是很爱你的,他们也是为你好,才教训你,说你两句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张长明是叶云成的战友,他深知这家伙嫌贫爱富、好面子的秉性,也预料到我在他们家的遭遇,暗中对我进行监视和保护。

    今天晚上,张长明听说我出事后,急忙赶到他们家,见我离家出走了,他们一家人却表现得无动于衷,便与姨父吵了两句嘴,闹得很不愉快。

    “哼,我才不相信他们会有那份好心呢,”我见张长明替姨父说话,心里很不爽,嘴里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如果他们为我好,怎么不管我的死活呢?”

    “是啊,外面下着雪,刮着风,这么冷的天,他们怎么也没有说出来找你呢?”张长明也有同感,皱了一下眉头,说:“既然这样,你今晚就住在我们家,我明天一早就去和你姨父、姨妈商量。”

    “这家人太不像话了,”张丽站着一旁,忿忿地说:“白清,有我爸爸给你撑腰,他们以后不敢把你咋地,别怕,走,我们回家!”

    “嗯!”

    我点了点头,顶着寒风、小雪,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张长明父女身后,一起来到他们家。

    父女二人出门寻找我之前,张长明早就在堂屋里的烤火炉里准备了一堆火,火势正猛,将房间里烤得热乎乎的。

    进屋后,一股暖洋洋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心里滋生出了一种久违的,熟悉的温暖。

    由于我刚才在菜棚子里搂抱过张丽,觉得很丢人,根本不敢看她,傻愣愣地站在客厅里,手也不知放在什么地方。

    张长明以为我的脑袋瓜是在外面冻坏了,或我的魂被菜地里的小鬼们叼走了,一把将我拉到烤火炉旁,说:

    “白清,到家了,没事了,别怕,你先坐下来烤火!”

    这个差点就成了我继父的男人安顿我在一根凳子上坐下来之后,便走进他的房间。

    张丽估计也是想起我们在菜棚子里紧紧拥抱时的情景,感到有点害羞,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看了我一眼,一头扎进了灶房。

    不一会,张长明找出几件他穿过的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交到我手里,说:“白清,你全身都湿透了,快进屋去换衣服吧!”

    “不碍事,我身上的衣服烤一会儿就干了。”我见自己手里的衣服又长又大,根本不适合小孩穿,觉得有点难为情。

    “那怎么行?你这样穿着湿衣服,一会儿感冒,发高烧怎么办?”张长明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说:“你先把衣服换下来,将就一下吧,反正是晚上,你不出门,也没有人看见,我明天就去叶云成家把你的东西全部搬过来。”

    他带我去了上次我和母亲来居住那间屋子,并替我打开了电灯。

    电灯的光线将房间里照得通明。

    我四周扫视了一下,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整整齐齐,床上放了两床崭新的棉被,墙上还贴有一个大红的“喜”字。

    这大概是为迎娶母亲进门准备的,只可惜,母亲好没有过门就遭遇不测,为我顶罪,被发配到了南疆农场劳教。

    “呜呜,哇……”见此情景,我感到一阵心酸,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