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枕书不急着回答。

    他拉着裴长临走到一边,随手捡起散落在椅子上的医书,让他坐下。

    他动作娴熟自然,白蔹忍不住抬头瞥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可贺枕书还是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甚至还拿过杯子,晃了晃那早已空了的茶壶。

    白蔹:“……”

    白蔹没好气道:“玉竹,给贵客看茶。”

    候在门外的伙计连忙应了一声,匆匆跑进来将茶壶取走。

    白蔹放下医书,按了按眉心,语气缓和下来:“莺莺她……卢小姐如今危在旦夕,二位若有法子便直说吧,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细看下来,此人其实远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么镇定。他应当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面色有些憔悴,眼下浮现着淡淡的青紫,下巴也生出了胡茬。

    贺枕书不再绕圈子,直言道:“人命关天,我不会拿这些与你谈条件。不过我希望,卢家小姐的病情得以控制后,白大夫能替我夫君诊治。”

    白蔹神情似乎有些惊讶,他轻嘲一笑:“卢小姐被我治成那样,你还敢让我医治?”

    贺枕书道:“谁没有个年少轻狂、急功近利的时候。”

    白蔹脸色变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等贺枕书回答,门外又传来脚步声。那被唤做玉竹的伙计拎着一壶刚泡好的热茶小步跑进来。他应当没听见他们先前在说什么,先去书案边给白蔹倒了杯茶,才转身要去给贺枕书和裴长临倒茶。

    “出去。”白蔹冷声道。

    伙计愣了下,又看了看手上拎着的茶壶:“可这……”

    白蔹:“东西放下,出去。”

    “是。”伙计没再多言,将茶壶放书案上,便转头往外走,还顺带掩上了门。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静,少顷,白蔹轻轻舒了口气。他起身绕过书案,提起茶壶来到二人身边,弯腰给他们倒茶。

    “小公子,话可不能乱说。”白蔹眼眸垂着,低声道,“你从何处看出白某年少轻狂,急功近利?”

    贺枕书只是笑笑:“我说得对不对,白大夫心里应当清楚。”

    白蔹的确有些医术,不过他当初来到青山镇时,还是个寂寂无名、初出茅庐的年轻大夫。做大夫的最看资历,他这般年轻,寻常医馆都不敢轻易要他坐诊,更别说打出名气,拥有一间自己的医馆。

    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最为便捷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