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修起初并不知道裴砚知要对他下手,阿信去翰林院找他时,只说小叔请他去喝茶,有些事要和他说。

    裴景修虽然有点心虚,但也没想到是要关他禁闭,直到阿信把他领到禁室,从外面反锁了房门,他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禁室里没有窗户,房门一关,与世隔绝,连一点声音都透不出去。

    裴景修喊了几声,拍打了几下房门,知道这是徒劳无功,遂放弃挣扎,靠墙坐下,将自己最近做的事全都想了一遍,提前准备好说辞,等着接受小叔的盘问。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小叔始终没有出现,禁室的门也始终没有打开。

    裴景修开始坐不住,焦灼地在室内走来走去,走累了,又坐回去,坐一会儿,又站起来。

    到后来,他又渴又饿,又困又不敢睡,还特别想入厕。

    他没办法再保持冷静,走到门口,拼命拍打门板,大声喊叫:“来人,来人……”

    没有人来,也没有人回应他。

    无论他如何发疯,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已经算不清具体的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关了多久,只觉得特别煎熬,特别恐惧。

    那种恐惧,是被埋进坟墓,永不见天日的恐惧。

    他浑身无力,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缩成一团,声音听起来奄奄一息:“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禁室的门“嘎吱”一声打开。

    明亮的灯光里,裴砚知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像一座大山将他笼罩起来。

    裴景修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费力地撑开眼皮,仰望着这个凛然如天神般的男人,对上他不怒自威的目光。

    不愧是裴砚知。

    不愧是冷血无情,六亲不认的裴砚知。

    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将一个人连同他的尊严一起碾入尘埃。

    即便自己的亲侄子,也不例外。

    “现在可以说了吗?”裴砚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的侄子,幽深的瑞凤眼如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小叔想让我说什么?”裴景修艰难地爬起来,一只手撑着身子坐在地上,虚弱地喘息。

    地上,有一滩散发着异味的液体,他半边身子都被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