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至公侯门第,下至白身百姓,就连皇子都以能做他学生为荣。

      何汝元目光慈祥,温和笑道:“无碍,你便是宋家的小女儿吧,听闻这次水情,你出了不少力,学当如此,才不枉读史论圣贤书。”

      宋清心中激动,又腾起一股感激之情,双眸清亮,显然对于院长的赞许有些意外。

      前世她因觉学堂无趣故而留下许多缺憾,如今倒是一点点的弥补了。

      她深深的俯身,再次拜了个敬师礼。

      “能得院长教导,才是我之大幸,能为朝廷做些分内之事,亦是身为大昭子民应当应分的,只可惜,我之力量微弱,不能救助更多人,”她俯身时面孔朝下,流露出几分怅惘,语气难掩落寞。

      裴鹤铭看着她深深弯下的腰肢,裙角随风摆动,长发拂到身前,单薄纤瘦的身形并不像能说出这番话来,可偏偏,她不止一次的阐述心中的惋惜。

      她一身泥泞来回于难民间,温声哄着襁褓里的孩子,晨曦薄雾中拨下蛛网上的飞虫,以身挡住锦衣卫,于浓烟滚滚中奔到他面前。

      看似柔弱,却心内坚韧。

      她与梁臻说的话,要自尊自爱,坦然面世,可见她心性坦荡不拘于世俗,这种见识已是稀罕。

      裴鹤铭垂眸,唇角似弯,很轻淡的勾了下唇。

      二皇子眨眨眼,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转悠,竟无半分皇子的架子凑到何汝元身边,低语:“老师,您看看子容,竟然还笑话小姑娘,这是觉得她说的是在逢迎老师呢。”

      宋清嘴角抽了抽,脆生道:“学生绝无此意。”

      她抬首去看裴鹤铭,裴鹤铭已恢复那种云淡风轻的神色,嘴角是平的,剑眉星目的清隽做派,月白的圆领袍子上暗纹是松鹤,此时在门外漏进来的几缕日光下熠熠生辉。

      何汝元抚须而笑,朝她道:“不必紧张,今日我会开课授学,给你留下位置,你便多上几节课。”

      她一听,喜上眉梢,当即再次躬身:“多谢老师,学生这就回去准备。”她前脚刚走,二皇子便道:“学生也想听。”

      “好。”何汝元含笑应下。

      裴鹤铭蹙眉,二殿下哪里的热闹都要凑,他要是出现在学堂,明日上京便都知晓了,但二皇子不以为意,笑眯了眼:“子容兄,同堂而学,多多指教。”

      “客气,二殿下最好还是遮住面孔,省得为老师招致不必要的麻烦。”裴鹤铭道。

      二皇子颔首:“说的是,那我便戴着帷帽,对外称,面容不及裴同学万分之一,生恐吓到同学,我之用心,实在良苦。”

      学院内的先生要将治学情况报与何汝元,是以半个时辰后,课程才会开始,但院长授课的消息如插了翅膀不胫而走,蜂拥而来的是各科学子,堂室外围的水泄不通,窗户缝都扒满了人。

      宋清在何院长的授意下,坐在右侧第二排靠内的位置,她身后便是父亲的同僚赵将军的女儿。

      因学院有些通课是男女共习,这在整个大昭都是“离经叛道”之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