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默了下去,圣上只当他对当年之事犹有不甘,便给刘总管使去一个眼色,刘总管颇是为难,只好硬着头皮道:“宋大人,缇春县主,您二位千里迢迢赶回来,想必累坏了,不若先休息,稍后再谈论其他,您看如何?”

    缇春看了眼宋珩的神色,他们此番回来是为了红鸾一事,刚头情绪上涌,竟教她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缇春无情地回绝刘总管:“不如何,有事就在这一并说了吧。”

    刘总管果然一噎,他委屈地看一眼圣上,圣上倒是生出几分好奇:“你还有何事?”

    “事关当年红鸾之死,我有些话想要当面问圣上。”缇春道。

    圣上神色一怔:“红鸾之死?好端端的,你忽然提起它作甚?”

    圣上似乎恨毒了红鸾,只要提起它,言行举止间便无一不透露出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的情绪。

    话说到这,豫王妃忽然开口:“圣上,就在刚头,在金銮殿前,缇春露出的灵赋里有一只属于红鸾的残魂虚影。”

    “你说什么?”圣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身上,竟有红鸾虚影?”

    不待缇春答,圣上立即否认,“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红鸾的魂魄已教条蛮祭出的碎魂阵给碎掉了,红鸾生生世世都不会再活过来,你身上又怎会有红鸾虚影?”

    圣上嘴上说着不可能,实则眼睛死死盯着缇春,毕竟红鸾实在是太狡猾了,他也说不准红鸾是不是真的教

    他们给除掉了。

    无论圣上信不信,在缇春再一次亮出红鸾残魂时,他都必须承认,红鸾没有被碎魂,他仍然留存于世间。

    “这怎么可能?这、这怎么……”圣上大失所望,那是他本以为他努力了许多年终于做成的事,有朝一日忽然告诉他,事情最后还是失败了,圣上难以承受这样的挫败,情急之下,眼睛一闭,又昏了过去。

    这次缇春非常贴心,不等刘总管哀嚎,她便将人唤醒了过来。

    刘总管抹了两把老泪,把说过无数次的话又念叨了一遍,他扶起圣上,再看向缇春时,眼底满是无奈与求饶。

    缇春只当看不见,继续问道:“所以,圣上还记得当年红鸾刺杀先帝时,是何种情形吗?”

    圣上感到疲倦,他撑着沉沉的眼皮道:“那是在扬州城,大兖打了胜仗,胡部上交了降书,父皇决定不返回上京,就在扬州庆祝,那次的庆贺,延续了三天三夜,父皇与红鸾喝得酩酊大醉,几乎是喝了睡,睡了喝,三天三夜没有停,朕也与他们一起。”

    记忆回溯,圣上渐渐记起了当年的模样,那时他不胜酒力,在酒桌上喝了几回就倒下去了,不过那时他开心,醒来后依旧要找先帝与红鸾继续喝,那时的他十分敬重和仰慕红鸾,红鸾在他眼里强大、聪慧、坚韧,他做梦都想成为他那样的人,只可惜,好景不长。

    “第三日的傍晚,忽然有人来报,说

    红鸾刺杀先帝不成,与先帝在酒桌上打起来了,那时朕刚宿醉一场,头痛欲裂,脚下虚浮,跌跌撞撞地便往他们打斗的地方去,然后,朕便看见了红鸾,他将长枪刺入先帝的胸膛,而先帝亦用长剑封了红鸾的喉,他二人似乎在同一时间杀死了对方,待朕再眨眼时,二人双双落地,当场没了生息。”

    “起初,朕还以为他二人有什么误会,直到后来,朕听守卫他们的护卫说,红鸾动了要与父皇共分天下的心思,而父皇不肯,二人在争执中激化矛盾,最后愈演愈烈,便到了那样的下场。朕本以为,红鸾与旁的妖不同,没想到妖就是妖,妖性本劣,就该人人得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