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渐坐在龙椅上,渐渐地,脸色便悲恸起来。一声呜咽从唇边溢出,那属于铁汉的悲伤,任谁都无法安慰。

    毛乐言是包着脑袋回到毛苑的,梅妃见她如此,大概也明白了几分,她只叹息一句,“何苦?”

    是的,何苦?毛乐言不语,任由景王扶着她入屋。

    “这段时间伤口不许碰水,不许乱吃东西。”景王言简意赅地吩咐道。

    “你已经说过许多遍了,我都能背下来了。”毛乐言戳戳他的后背,以示抗议。

    “为你好,不领情罢了。”景王似乎很生气,想冲毛乐言发,但是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也发不出来,只阴沉着脸,没好气地对她说。

    毛乐言不说话了。景王就静静地坐在她身边,过了一会,他烦躁地道:“本王入宫告诉她,你就是毛乐言。”

    “你去吧,你若是想他再面对一次我的死亡,你就去吧。”毛乐言淡淡地道。

    “你一定会死吗?半年后的事情都还不知道怎么样,你为什么如此胆怯?”景王爆发了,站起来一脚踢翻桌子,吼道,“就算是半年后你要走,起码也有这半年的时间能好好地在一起。本王若是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半年,哪怕立刻死去也愿意。”

    毛乐言惊诧地看着他,心里闪过一丝尖锐的痛。其实,她最怕的不是刘渐无法接受她的离开,而是她怕自己到时候过于幸福,舍不得离开了。没错,她是懦弱,是不敢面对,她是懦夫。

    相比起景王,她其实算是幸福了,至少,她还能选择和他幸福地过半年。

    她猛地站起身,咬牙道:“走,入宫!我找他摊牌。”

    梅妃啼笑皆非,“你确定?”

    “为什么不?”毛乐言厉声问道。

    “我建议你换一身衣裳,或者洗个脸也好。”梅妃指着她脸上和身上的血迹,如此模样入宫,还真会吓坏许多人。不过她方才就是这副模样出宫的,有什么打紧?她上前拉着景王,“走,我入宫找刘渐,你入宫找皇后,咱们一同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但是,这一刻换景王退缩了,他道:“本王觉得如今就是幸福!”

    毛乐言咬牙切齿地道:“你幸福个屁,你幸福就不会每日板着脸过日子。走,找你的席凌去。”

    梅妃诧异地看着景王,嗤笑道:“原来传言是真的,王爷果真是喜欢皇后。”

    毛乐言白了梅妃一眼,道:“此刻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梅妃淡淡地道:“喜欢就去说,何必瞻前顾后的?人生在世,匆匆几十年,如同白驹过隙,转眼即逝,为何不在有限的岁月里,把握住自己想要的东西呢?”梅妃竟然说出这番哲理来,着实教毛乐言和景王诧异。

    方才的一番雄心壮志,被梅妃这套理论火上浇油,激得景王也摩拳擦掌了。

    两人一同出了门,毛乐言甚至连衣衫都不换一套,包着脑袋,就这样雄赳赳地入宫了。

    但是,就算多么伟大的行动,也总会有人退缩。景王入宫之后,便一直闲庭信步,道:“本王只是陪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