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柏泽脑后有伤,死前曾被人以重物击打。萧珺四下看了看,见竹林里有不少大小不一的石头,一时倒也分不清,那‘重物’,到底是不是这里的某一块石头。

    “若是将死者的头发剃掉,将伤处的形状与这里的石头一一比较……”应该就能找出到底哪一块是伤人的石头了。

    “不不不,这可万万不可!”萧珺才说了个开头就被宋县令慌忙打断,道:“这些石头又没有特殊的形状印记,哪里有那么容易就确认脑后上是否为它们击打所致?若是比较不出来,又无故将死者头发剃了……梁老家主怕是真的要闹到长安啊!”

    萧珺抿了抿嘴,眼睛依次扫过石头,没有吭声。

    宋县令见她还没有打消念头,继续道:“裴主簿,即便您知道了脑后伤为哪块石头所致,又能如何?”

    “自然是分析案情。”萧珺指着近处的一块石头说:“若伤处是这块石头所致,那便是凶徒打晕死者后,随手将石头扔在了这里,然后用某种锐器杀了死者。可若是另一块石头所致呢?”萧珺指着更远处的一块看起来很适合打人的石头,说:“凶手又为何要那样做?为何要把石头拿到稍远的地方才扔掉?”

    而且凶手若是手中已持有利器,又为何要先拿石头将其砸晕?还有,按照验尸格目的记录,尸体上并无抵抗过的痕迹,这又是为什么?就算是熟识之人,又怎么才能让梁柏泽毫无抵抗地被打晕?

    萧珺想要在头脑中重现凶手作案的过程,可是不论是验尸还是现场痕迹,所得信息太少,着实叫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杀人行凶毕竟不是寻常事,凶手心慌意乱也有可能做出非常人之举,不能以常理推断。”宋县令不赞同道:“更何况,从发现尸体到下官带人前来,不知多少人曾出入此地,这些石头的位置说不定早就被移动位置了。”

    萧珺啧了一声,到底没有再提剃头发比对伤处的话题了。

    宋县令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就听见萧珺又开口,“若是刺向胸口,当有鲜血喷溅才是,为何这附近不见任何痕迹?”

    “裴主簿有所不知,案发过后连着下了几日大雨,这附近的痕迹是被冲刷得干干净净的。”

    “凶手衣服上应该也有血迹才对,这可冲不掉。”

    宋县令叹了口气,说:“案发后我们也第一时间搜查了书院,甚至查看了所有人的衣物,但是并未发现血衣。”看萧珺又要开口,宋县令赶忙接着说:“我们也特地问过,近来天气炎热,这期间并未有人燃过火盆,也没有在房间中发现任何衣物燃烧的痕迹。”

    萧珺悻悻闭上嘴,宋县令心里暗暗得意,心想总算在事后调查上,他没有被挑出错漏。但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可高兴的,早日找到血衣,他们才能早日破案呀。

    这般一想,宋县令又垂头丧气了起来。

    *

    看过案发现场之后,萧珺跟宋县令开始找学生问话。

    萧珺:“在你看来,梁柏泽是个什么样的人?”

    学子甲:“梁兄诗文策论俱佳,诗酒风流,乃是我等楷模,如今却……真是让人痛心!裴大人,请一定要找出杀害梁兄的凶手!为他伸冤!”

    学子乙:“梁柏泽不羁不拘,令人钦慕。他在书院里的人缘极佳,也就是徐修杰那等傲慢之人才会不喜梁兄。”

    学子丙:“嗤,都说他风流不羁,我却觉得他装腔作势。”

    学子丁:“学生……学生平日里专心读书,于梁……梁柏泽的为人并不是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