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说完,就径直迈步,踩进了水中。这日子已经入秋,虽然天气还不是很冷,可这水里,却已经带上了一股寒意。
后面那位说话的防汛办干部苦着脸,一脸不情愿。旁边。另一位跟他一起来的防汛办干部推了一下他,轻声说:“赶紧的吧,人家市委书记都不怕,你怕个蛋啊!”
梁健走了几步,感觉脚底下高高低低,不少东西,还有树枝什么的,时不时撞在腿上,便转身提醒后面的几个人:“水里东西挺多,你们的裤子就不要卷起来了。”他话一出,那位正在卷裤腿的防汛办干部,也就是刚才那个打退堂鼓的男人,手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忿忿地哼了一声后,跟了上来。
梁健又往前走了两米左右,那个干警追了上来,拉住梁健说:“书记,我走前面吧。你跟后面,慢点。”
这种事,推脱也没啥意思,就听了他的。一路往前,刚开始还好,水不是很深,大约走了十分钟后,前面的干警突然整个人一矮,身子就往前扑去,噗通一声就摔进了水中,溅起好大的水花。一眨眼,人就没入土黄色的浑水中,没了影子。梁健顿时慌了,赶忙弯腰,伸手进水里抓,可抓了好几把都没抓到,只抓住了几根树枝。
这时,后面的人也反应了过来。沈连清脚下快了两步,想上前找找,结果,也是一样,人一矮,整个人往前噗通一声栽进了水里。这一次梁健反应得快,在他整个人没入水里不见之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快来帮忙!”梁健大喊。最先赶上来的是闫国强。两人一人一边用力将沈连清拉了起来,似乎沾了水后,人也变得重了不少。沈连清上半身离开水面后,梁健抬眼一看,他手里还拽着个人,正是一开始就摔进水里的干警。
沈连清惊魂未定,咳出来两口水后,喊道:“书记,这前面有个大坑。”梁健一听,忙和闫国强,拉着两个人,往后退开了几步。
终于站定,梁健打眼去瞧前面那个干警,见他手捂着胸,闭着眼,皱着眉,一脸痛苦,心里顿时一突,问:“没事吧?”
干警没说话,微微摇了下头。可这时,沈连清脸色一变,有些惊慌地喊了起来:“书记,他流血了。”
梁健定睛一看,他手捂着的,右胸偏上的地方,正有淡淡的血水从指缝间渗出来。梁健心里一慌,忙和沈连清扶着他往回走,一直走到透过水能看到地面的地方,才停下来,在路边找了个石头扶着他坐了下来,然后才问:“怎么样?严重吗?”
梁健也不敢冒然拿开他的手去检查伤口。干警深吸了口气,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上都是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他终于睁眼,咳了起来。咳出了一些水来后,才虚弱地开口:“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伤口有点深。让我休息五分钟,我们再走。”
梁健听了,立即反对道:“你已经受伤了,这进去的路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而且这伤口沾了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扎的,不能忽视。”梁健说着,目光扫了一圈边上站着的这几个人,忽然手一点其中一个防汛办干部,说:“之前就是你说要回头的吧?那你就跟他一起回去,让洪伟同志尽快把他送到医院。”
这位被梁健点名的防汛办干部,一听,忙不迭的点头,走过来,扶着干警就走。梁健看着他们走远后,才收回目光。这时,沈连清不知从何处捡了几根长的树枝过来,递给了剩下的几人手中。
“走得时候拿这个探探路,尽量小心一点。”沈连清说。梁健点头,接过树枝,说:“那我们走吧。这一次慢点,尽量保证安全。”
之前走了十分钟的路,这一次走了十五分钟,因为有之前干警的教训后,到了差不多位置后,打头的沈连清就格外的小心,手里拿着那根长树枝,不停地探路。没多久,他就回头梁健喊道:“就是这里了。”
说完,他又往两边探了探,发现好像不是一个坑,倒像是,路到这里,突然被人削掉了一层。
梁健也上来帮忙探了一下,基本掌握深浅后,梁健第一个迈脚走了下去,本来到腿肚子的水,一下就到了大腿根。梁健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前面的路比之前的水泥路,更加的坑洼不平,但还能走。
沈连清又走到了前面,闫国强也追了上来,闷声不响地走在了梁健前面,似乎是想要在梁健面前拉回点分数。
又大约走了四十分钟左右,这其中,又发生了两次惊险情况,还好都没什么损伤。沿着山脚,绕过一个转弯角后,梁健终于看到了青龙潭的大坝。大坝横亘在两座大山之间,足有近百米高,隔着雨幕,远远望去,十分震撼。大坝两头,两条公路蜿蜒而下,然后再大坝底部的山谷中,汇合成一条,通向梁健这边。
梁健驻足观望着,顺便休息一下,缓一缓被水泡得酸痛的腿。这时,后面的防汛办干部喊了一声:“那几个是不是人?”
梁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大坝的左边,近山边,有几个黑影。但隔得远,又下雨,实在有些分辨不清到底是人,还是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