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杜若。”

    梁氏收回手,目光笔直地看着我。

    “他不知道我来,入夜前,他让我把你送走。可我想,你大着个肚子能去哪里呢?要是被人发现,天涯海角你都逃不掉。”

    是的。

    我没有地方可去。

    他如果真要破釜沉舟,我只有陪葬这一条路。

    “你把孩子生下来,我把素枝留给你,你混在下人当中,没有人知道你曾经为他生过一个孩子。”

    梁氏深深吸一口气。

    “你是沈家的独女,在太子府的身份只是个女医,事情再怎么牵连,也牵连不上你。退一万步说,就算牵连上了你,孩子至少能活着。”

    我不怎么相信:“他真的能活?”

    梁氏眼底满是孤注一掷的勇气,“只要你敢生,我就能保他活,我真的有办法。”

    我的血都凝固住了,脑子没办法思考。

    我二十四年只活在了医术和草药的世界里,完全不懂他们这些人的手段。

    “沈杜若,你懂他吗?”

    梁氏忽然轻笑了一下。

    “他真的就是个孩子,很善良,很温柔,很多情。大婚那天他掀起我的红盖头,明明心里不喜欢,脸上也都是笑,一点都不为难我。

    他待每个人都好,唯独苛待自己。

    你别看他温温淡淡,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其实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在他心上压着。

    沈杜若,你还记得唐之未吗?

    唐之未进教坊司的那天,整整十二个时辰,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口水米都没有

    喝。

    去年九月初九那场病,你知道他为谁生吗?

    为唐之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