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一朝国灭,又有谁能全身而退,”苏陌仰起脸,微微歪着头看裴寻芳,“掌印何尝不是?”

    裴寻芳眼角抽动了一下,眼中暗影浮动。

    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将他的底摸得透透的。

    倒是,新鲜。

    “我只要杀我母亲、夺我身份者下地狱,其它成果一概归掌印所有。”

    “这枚螭纹韘,是我母亲从大齐皇宫带走的唯一一样东西,也是她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现在,我将它交给掌印了。”

    言尽于此,苏陌最后看了裴寻芳一眼:“不夜宫规矩严,今日我赴客人之约才有机会来此,私下见掌印已是坏了规矩。”

    “清川告辞。”说罢,转身便走。

    温香软玉一经去,便觉这人间春色甚无趣。

    裴寻芳怀中落空,皱了皱眉。

    苏陌数着步子,一步,两步,三步……数到第七步时,一件簇新的貂绒鹤氅从身后罩下来。

    “公子体弱,当心着凉。”还是那句话,只不过声音里少了戏谑之意。

    苏陌笑了。

    裴寻芳转至身前,抬起苏陌下额,细致地为他系着大氅束带,指尖有意无意地触着他的喉结,仿佛伺弄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雪白貂绒拥着苏陌妍丽的脸,更衬得他目若秋水、唇若丹霞。

    “裴某之所求,就算没有公子,也同样能得到。但公子之所求,在这大庸,没有裴某的帮助,怕是很难实现。公子不觉得我很亏吗?”

    苏陌心中冷笑,呵,老狐狸。

    裴寻芳凝着苏陌的脸:“公子知道,你最大的筹码是什么吗?”

    苏陌看到裴寻芳眼中自己的倒影,知道他想听什么答案,但苏陌不想说,他答道:“大庸嫡皇子的身份。”

    裴寻芳假模假式地叹惜:“公子没诚意,公子请回吧。”

    苏陌心中一哂,妈的,早知道会这样,但同时又觉出一种驯服妖孽的征服欲。

    他眉眼含着笑,想想也没什么,便握起裴寻芳的手指,在那墨玉螭纹韘上印下一吻。

    温软樱红的唇,带着缱绻的呼吸,一半落在玉上,一半落在裴寻芳的指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