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光了,不好意思,没给掌印留。”苏陌将手中毛笔在那砚台里轻轻一蘸。

    笔尖在墨汁中搅出点涟漪,刚要抬起,裴寻芳抓住他的手腕子。

    裴寻芳道:“公子喝的那些药,是忌酒的,秦老不是提醒过吗?”

    “我没喝那些药。”苏陌抬眸看他。

    “为什么不喝?”裴寻芳责问道。

    苏陌望着裴寻芳,轻笑不答话。

    “公子到底怎么想的?身子就这么不重要吗?”裴寻芳似乎有些怒了。

    “朝不保夕,今朝有酒今朝醉。”苏陌看着裴寻芳,眼中甚至带着讥笑,“掌印将我置于李长薄的暴怒之下,可曾想过我身子重不重要的问题?”

    眼前的少年,有一种极致浓艳的颓靡美。

    裴寻芳嘴角抽搐着。

    这一次,的确是他玩大了。他只想用那个哨子试探一下李长薄而已,他没料到李长薄那个畜生的反应会那般大。

    一个哨子而已,他居然敢对季清川那么做!

    而当裴寻芳想要补救时,苏陌冷然地将他的一切都拒之门外。

    “我说过,掌印若肯帮我,一切成果皆归掌印所有,现在,既然掌印庇护不了我,我也该重新考虑一下与掌印合作的关系。”苏陌眼中冷意毕现,抽掉被裴寻芳握着的手。

    笔尖乌黑的墨汁飞溅到裴寻芳月白色的蟒袍上,很快晕染开。

    苏陌做出抱歉的样子:“嗬……不好意思……”他看着那几团墨,往那书案上歪歪一倚,看好戏的模样,“衣裳弄脏了,裴公公请回吧。”

    落在裴寻芳眼里,则是明晃晃的挑衅,仗着殊色无双的容颜,浑身都是几乎要从骨子里溢出来的高傲。

    像只蔑视一切的天鹅。

    裴寻芳许久没有过这感觉了,被挑衅,被威胁。

    甚至,被抛弃。

    身体里那沉寂已久的毒蛇,突然被放出了笼,裴寻芳感觉到心痒难耐。

    他双手撑在书案边缘,将苏陌圈在控制范围内,垂着眼皮直勾勾盯着那天鹅的眼,阴阳怪气道:“公子弄脏了裴某的衣裳,得赔。”

    “裴公公想要怎么赔?”苏陌仰起脸问他,酒意上来了,整个人都轻飘飘的,那杏花酒味虽淡,后劲却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