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薄跪坐在苏陌面前,摸摸他的手,又摸摸他的脸,确保他没有受伤,涌动的胸口这才平静下来。

    刚刚那一瞬间,李长薄真的慌了。

    听到“跳下去”那几个字,看着眼前人那张陡然褪去血色的脸,他仿佛又看见了上一世那朱红宫墙下,季清川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全身衣裳都被血染红了,只有那张脸,煞白煞白的,那么美,却又那么绝望。

    李长薄再也承受不了第二次了。

    李长薄一遍一遍提醒自己,要冷静,要控制自已。

    季清川不记得了最好,全都忘记了最好,他们可以重新来过,只要他俩都还活着,李长薄可以等。

    上辈子的法子行不通,这辈子便换个法子。

    季清川那么弱,那么单纯,很快就会离不开他。

    只要他拥有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管他太子不太子,季清川就永远是他一个人的季清川。

    李长薄用尽量温柔地语气哄着他:“方才是孤冲动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保证,清川别生气,好吗?”

    疯子。

    苏陌暗骂道。

    施暴只有零次与无数次。

    你以为你在哄谁!

    而不夜宫,此时也乱成了一团。

    太子突然驾临,抓了几位客人不说,还气势汹汹地进了醉生阁,过了这许久也未出来。

    甚至连春三娘也被拦在前堂,不得靠前,急得团团转。

    这春三娘原也是帝城有名的美人,自接管了不夜宫,便掉进了钱眼里,如今只一心赚钱,其它一概皆为粪土。

    打从十八年前收养了季清川,春三娘便知自己捡着宝了。

    大庸男风日盛,季清川可是不夜宫翻身的好机会。

    她紧着乐坊最秘辛的法子,将季清川调.教得肌莹似雪、骨软筋酥,更请名师教他琴棋书画、珠歌翠舞,却不强迫他作女儿态,独留他一丝清贵的男孩气。

    在这人人趋柔媚的乐坊里,季清川便显得尤为特别。

    这几年,春三娘将季清川看得紧,又先后暗中挑拨多位豪门贵子为季清川争风吃醋,为的就是趁弁钗礼的机会,将养这小祖宗十几年的花销,一股脑翻倍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