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能让他的处境迅速变得险恶的猜想。

    施工尚未完成,但设施的主要功能区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事不宜迟,在告诫附近的士兵密切注意现场安全后,舒勒决定启动研究飞船中的生物折跃波发射装置。留守飞船内的助手和士兵们马不停蹄地依照舒勒拟定的操作步骤有条不紊地执行着命令,而舒勒本人则站在地面上准备亲眼见证实验效果。

    一辆沉重的装甲车闯进了广场,亚科武中士从车子上跳下,快步跑向穿着显眼而臃肿的近似球形防护服的舒勒。

    “这里没有其他病人了。”

    “你们的装甲车里装着几个?”

    “两个。”亚科武中士报告道。

    “把他们带出来,我想做个对比。”舒勒又和研究飞船上的士兵们进行了联络,让他们逐渐地提高生物折跃波输出功率,“带过来吧。”

    “你不是刚才还说这么做可能导致——”亚科武中士大吃一惊,但他完全知晓自己和舒勒的认知之间存在决定性差距,如果舒勒计划着什么阴谋,他们是根本无从发觉的。思考再三,亚科武中士还是决定执行舒勒的命令,并把两名穿着防护服的病人从装甲车里拖了出来。

    几乎就在其他士兵把舒勒准备好的检测装置连接到两名病人身上的同一时间,附近执勤的远征军士兵纷纷以喝醉酒似的步伐四处乱晃,有个士兵险些直接把舒勒撞翻。被这种诡异的现象惊吓到的亚科武中士连忙催促舒勒中止实验,后者不情愿地把消息传递给了研究飞船上的助手们。在士兵们声称已经停止输出生物折跃波信号后,地面上陆战队士兵的失控行为也全都消失了。对自己莫名其妙地移动了位置这一点感到迷惑的士兵们想要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但舒勒已经乘着装甲车逃离了现场并决定立刻把他的结果报告给富兰中校。

    “中校先生,您昨天希望我给出能说服马林准将的证据,现在我拿到了。不过,关于汇报的细节……我希望和您本人再协商一次。”舒勒把装甲车开到停机坪附近,又换乘了运输机,这才得以返回他那宝贵的研究飞船。

    出乎舒勒的意料,富兰中校没有和舒勒进行远程全息投影通话,而是同样乘着运输飞船来到了舒勒所在的研究飞船附近,准备亲自拜访舒勒本人。这一举动让舒勒受宠若惊,他连忙告诉士兵们把富兰中校迎进飞船内,自己则认真地穿着那套标志性的白大褂去迎接这位在远征军的诸多舰长们之中立场较为温和的指挥官。

    富兰中校最近稍微修剪了他的大胡子,这样他就不必担心过长的胡子影响他的行动了。见到舒勒后,富兰中校友好地和这位理论上应该能为远征军提供极大帮助的科学家,随后便要求进入较为安全的房间内和舒勒共同商讨所谓的紧急事项。

    “老规矩,尽可能用我这种外行人士能听得懂的词语。”

    舒勒思考了一阵,他推了推自己的圆框眼镜,打开了桌子旁的全息投影设备。

    “我最近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现象……您是伊甸人吗?”

    “不是。”富兰中校疑惑地皱着眉头,“我是听说新移民船团要出发后才特地赶往伊甸的。”

    “……原来是这样,那我还是建议您和那些出身于伊甸的同僚保持距离。”舒勒咳嗽了一声,不顾富兰中校带着愠色的表情,开始解说他的新发现,“首先,在对索米-3的水源和各种物资进行检测后,我最终不得不说服自己相信一个事实——通用银河试图通过各种途径扩散V型细菌的感染范围。”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屏幕左侧的图像,“由于V型细菌无法以常规方式被检测到,所以我们无从得知究竟有多少使用通用银河产品的殖民行星已经被感染了。”

    富兰中校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颤抖着双手抓住舒勒的胳膊,声音像是溺水的醉鬼:

    “……这是真的吗?怎么会这样?那,我们——”

    “你们Nexus船团由于长期和伊甸的新统合保持着冷对抗再加上一直抵制通用银河的产品,说不定能逃过一劫,但你们的问题其实更严重……算了,那是另一个话题了。”舒勒连忙甩开把自己当成了救命稻草的中年军官,“V型细菌只能通过生物折跃波进行检测,而现今和生物折跃波相关的技术应用多半被通用银河垄断,这也就意味着没有任何一个殖民地行星能检测出通用银河通过商品输入的V型细菌。此外,通用银河还可以通过利用自己在新统合的影响力来干预那些可能对自己的计划造成阻碍的移民船团,比如说把暗中听命于地球至上派系的家伙送出去……”

    得知Nexus船团暂时安然无恙后,富兰中校松了一口气,他很快恢复了冷静。既然自己和船团都没有性命之虞,身经百战的舰长没必要在一个光头年轻人面前失态。

    “抱歉。”

    “我非常理解您的感受,而且我希望您保持冷静,因为接下来的某些事实只会让您更震惊。”舒勒擦了擦刚才被富兰中校用手抓着的位置,他有理由怀疑对方吃完午饭后没来得及洗手就赶了过来,“之前我多次在汇报中提到过V型细菌的特性,并认为它在一般情况下只会造成被感染者死亡而不是成为能够和伐折罗交流的媒介。但是,最近通过对索米-3的被感染者进行实验,我找到了介于二者之间的第三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