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尼尔,你倒是想想办法啊!”伯顿也急了,“万一我下一秒操作失误了,你就要失去一个忠诚可靠的战友。”

    “不对劲。”麦克尼尔也尝试着从远处开火射击,然而他和那些失望的武装直升机驾驶员一样目睹着自己的AS机甲发射的炮弹在未击中目标时中就爆炸了,“以λ式驱动仪的消耗来说,敌方驾驶员这么高强度地使用它,早就该精神崩溃了。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把这种特殊武器当成常规武器来随意使用的?”

    “……那种事等打完了再说也不迟,你要是再不动手,我就得认真地考虑投敌了!”伯顿大呼小叫,奋力地让他的AS机甲沿着一排整齐的被削掉上半部分的民房撞去,把躲在这排民房尽头另一侧的掩体下方的信仰卫士团士兵们砸得头破血流,更有许多没来得及逃走的士兵直接被埋在了废墟下,“亏你能在战场上这么冷静,简直不是人。”

    但是,面对着高速移动的目标,去想象着用某种无形的武器击中对方,对麦克尼尔来说并不容易。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等待到他预想中的那种令他痛不欲生但却是他所期待的感觉,而且友军从远方的打击也失败了。想凭借蛮力突破这层斥力场,恐怕得动用核弹才行。

    “哎呀,明明这是21世纪,为什么这场战斗打起来就像石器时代?”麦克尼尔更加赞同舒勒的意见,这个平行世界的技术发展很不正常——在那之前,他先得解决掉眼前的对手。于是,他放弃了按照平行的运动轨迹去追踪,转而开始从后方接近追赶伯顿的敌人。几秒钟之后,敌人就放弃了将伯顿向着信仰卫士团控制区深处驱赶的打算,转而向着双方实际控制区边缘前进,那可能是为了防止麦克尼尔和伯顿对信仰卫士团的阵地造成严重破坏。

    麦克尼尔逐渐拉近了和敌人之间的距离,而还在忙于追逐伯顿的敌方驾驶员虽然意识到了麦克尼尔的逼近,却没有停下来调转枪口反击麦克尼尔的打算。这支彼此之间互相追逐着的队伍从城市北侧又绕回了南侧,那里正是之前美军AS机甲部队大举出击的地方。见敌人误打误撞跑到了又一个包围圈中,麦克尼尔喜出望外。他一面抓紧时间缩短双方之间的距离,一面告诉附近的美伊联军和黎凡特旅士兵都加入到围剿战斗中来。

    终于,在麦克尼尔判断距离足够近之后,他决定从敌方AS机甲背后开火射击。一见麦克尼尔开始攻击,敌人试着做出了几次闪避并避开了麦克尼尔发射的炮弹,但紧接着麦克尼尔就操控着自己的AS机甲跳起、向着还在沿原有路线躲避而且不可能急刹车的敌方AS机甲扑了过去。见此情景,敌人终于放弃了追逐已久的目标,转而迎战麦克尼尔。

    看到敌人不是尝试着躲避而是直接迎战,伯顿多少有些失望。如果敌人刚才选择了躲避麦克尼尔的攻击,他就可以尝试着反手一枪击中敌方AS机甲的某个关键部位。不过,现在这么做也不迟,只是他还得避免击中和敌人交战的麦克尼尔。

    迎接麦克尼尔的不是规模大致相同的另一种AS机甲用近战兵器,而是热力锤。根本没打算和麦克尼尔近战的敌人只想先用力场护盾抵挡麦克尼尔的攻击,再把麦克尼尔重创。在这个范围内,麦克尼尔绝无可能在进攻受斥力场阻碍后再迅速抽身躲避的,也许他的AS机甲本身有能力做出反应,但麦克尼尔本人不一定有那么快的反应速度。

    然而,麦克尼尔本来就没打算躲避。

    “管你是谁,都给我去死吧。”麦克尼尔咬牙切齿地吼道。

    某种比敌人的力场护盾更强大的斥力场猛地在人形AS机甲的中部爆发开,它的威力大得惊人,以至于原本打算狙击敌人的伯顿只能惊讶地望着中部躯体突然消失不见的目标断裂成两截并分别坠落在地。他松了一口气,但又为他们的战果而担忧,至今他们还没有抓到任何一个了解内幕而且精神正常的敌人。匆忙地赶到麦克尼尔附近后,伯顿惊喜地看到敌方AS机甲的驾驶舱没有受损。

    “好哇,我刚才听你吼了一声,以为你真的要把他干掉。”伯顿想拍拍麦克尼尔的肩膀,他差点真的用AS机甲这么做了,好在他及时地清醒过来,“我们迫切地需要一个能说话的俘虏而不是一群就算被无罪释放也只能进精神病院的疯子。”

    “不瞒你说,我正在锻炼灵活控制情绪的办法。”麦克尼尔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愤怒,仿佛刚才咆哮着把敌人瞬间化为两截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要在该愤怒的时候愤怒,就这么回事。”

    “哦,那可太棒了——能教给我吗?”

    “首先呢……”麦克尼尔一本正经地答道,“你需要一个λ式驱动仪。也许吉欧特隆公司会有大善人为你免费提供一个新的。”

    可惜的是,麦克尼尔和伯顿都没有时间来庆祝。信仰卫士团的反击仍然凶猛,比起留在这里确认战利品和俘虏,他们更需要去支援其他地区的黎凡特旅作战部队。经过简短的讨论后,迈克尔·麦克尼尔决定把收拾战场的工作交给黎凡特旅来负责,同时将自己的行动报告给了琼斯上尉。为了证明他没有只顾着和敌人的AS机甲玩角斗,麦克尼尔还附上了他搜集到的基础设施损坏状况报告,这对城市的战后重建或迎接下一场战斗的准备工作来说都必不可少。

    “如果敌人再派出一架安装了λ式驱动仪的AS机甲,咱们就挡不住了。”在返回北侧战场的途中,麦克尼尔心有余悸地对伯顿说道,“我的精神状态还不允许我频繁地使用那个神奇的装置。”

    “所以,为什么你总是在这方面拥有某种被麻烦缠身的天赋?”伯顿嘀咕着,“复制人格、V型细菌感染者、犯罪系数永远安全的【免罪体质】……难道平行世界的你也总是有见证奇迹的潜质吗?”

    “能跟你们并肩作战就是我所认为的最大奇迹了。”麦克尼尔尝试着从伯顿所说的【游戏规则】角度思考问题,他确实应该找出自己具备某种特殊体质的原因,“对了,卡萨德的那个赌约,你也知情吧?”

    一提到这件事,伯顿自己也有些沮丧了。卡萨德对他们没有敌意,这倒是好事;与之相对地,卡萨德亲王直到现在也没有积极地同麦克尼尔等人合作的意向。他提出的条件更是让麦克尼尔和伯顿都感到棘手,那就是推动美军最终撤出伊拉克。

    对于卡萨德的要求,麦克尼尔认为它并非在原则上不可接受。如果伊拉克人有能力自食其力地处理周边地区的事务,美军当然也没必要在异国他乡流血牺牲,况且其中许多牺牲的士兵甚至无法被认定为战死者,那都要归功于承担了抚恤金责任的私人保险公司从来不想多付钱。但是,显而易见,伊拉克人并没有自主处理事务的能力。不提其他,单独一个信仰卫士团就能让伊拉克军队顾此失彼。

    “……所以你是说,卡萨德的这个要求其实是希望我们去……让伊拉克变得更强大?”伯顿不禁感到不可思议,“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吗?他生在利比亚又不是伊拉克,即便名义上他也是阿拉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