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一挥,捅向一个举刀砍来的寅人,正淇拔了抢,听得身后动静,反身劈下去。

    身后偷袭那人没料到正淇反应如此之快,怔愣须臾,眼见那枪头带风劈下来,即将敲碎自己的脑壳,他认命地闭上眼——

    中途却跳来一同僚,替那偷袭者挡下这一枪。

    脑浆混着鲜血溅在偷袭者脸上,热血将他浇醒。

    偷袭者抱着那舍命护下自己的尸体,对着正淇撕心裂肺地怒骂。

    正淇退了一步,寅国语言,他只能听懂一些,眼前这偷袭者是在责骂侵略者无情,是屠夫、是牲畜。

    正淇像是鬼迷了眼,突然在那偷袭者身上看到木石的影子。

    偷袭者捡起砍刀,再次迎面袭来。

    正淇虽出了神,身体却养成习惯,一脚踹中那人心口,顺势夺了刀,将其拦腰斩断。

    浓重的血腥味再次让他晃了神。

    “将军!”副将见他神情恍惚,忙背退过来,“战场上怎能分心!”

    “不是分心……”正淇抹掉脸上的血,瞳孔震颤,“吾好像……动摇了。”

    征战沙场这些年,他从未怀疑过自己。

    甚至训练新兵时,他也警告众将士,军令为大,为兵为将,不得心存妇人之仁,不得怀疑自己的立场。

    在战场上思考的士兵,犹如将自己的心脏掏出来放置在敌人刀下。

    正淇一直都是这么坚信着的。

    可这一天,他居然没有在战场上看到军功、看到靶子。

    他看到了人情,看到了生命。

    这很致命。

    好在这一战还是顺利结束,战时没有拖延几日,王军损失不大。

    正淇带领着王军班师回朝。

    正淇换了玄甲,沐浴之后,已是这一日的暮时。

    他惴惴不安,难以入眠,就在暮色中随意漫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玄儒司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