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融珵呆坐在办公室,即便时过境迁,即便如今他已拥有妞妞为妻,但那时一颗心胶着扭曲的感受依然如新。

    十年,期间数次回来短暂度假,但从来没勇气走到她面前。

    每一次回国,飞机降落的瞬间,他心里涌起的沉甸甸的归家感,心尖上冒出的影像却不是粟家的大宅,而是她严肃而清冷的脸;

    每一次在国外旅行或参观,伫立在世界名画前总会想,妞妞一定会喜欢看,他便会在画前站很久很久,细节色调、创作历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也许下次见到妞妞能和她好好说说呢?

    也曾在辛家的院门前徘徊过,也曾驱车刻意经过她的学校,但是,人,有时候当真是有极其懦弱的一面,哪怕他号称小霸王,哪怕他的确曾天不怕地不怕,可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每次总说下一次吧,下一次,一蹉跎,居然就过去近十年。

    时光何其无情呢?

    今年回国,彻底不再远走,若非爸爸逼着他和她吃饭,就他自己这怂包劲儿,不知要何时才去见她……

    可是,其实他仍然不知该如何与她打破这僵局,尤其第一眼见她,她一身烟紫色裙子款款而来,像是从幻境袅袅飘来的仙女,是她,又不是她,没有人知道,那一瞬,他眼眶里酸涩难忍,瞬间就涌入了泪。

    所有不开心的过往都不提好不好?

    让一切都过去,就像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他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他真的害怕,害怕只要跟她的眼睛对视,他就会落荒而逃。

    所以他装,装若无其事,装笑嘻嘻,甚至扮傻乎乎,就像小时候那个傻乎乎的哭包一样。

    只要把逗开心是不是就可以了?

    只要把奶奶哄开心是不是就可以了?

    一起做一对开开心心的人儿,往前走,不再回头,好不好?

    好不好?

    就算这十年里有过蒋冉,或者还有过其他人,都不要紧,以后只有我们,好不好?

    想到这里,他心口当真又酸又涩,像是泡在高浓度柠檬水里一样。

    他想给辛绾打电话,手机却早没电了。

    冲上电,改用座机打,拨了号后顺手按住手机电源,手机刚开机,就有邮件提醒,来自菲克斯太太,亦即他老师。

    他一边等辛绾接听,一边看邮件。

    是一封感谢函,并没有太多别的内容,但他邮件看完,电话那头的人都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