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目光如电,瞪着年轻人:“九月初一就不见人影,到现在两个月有余,你们是自己烧起砖来造屋吗?小泉,你来说,小海这个滑头我不问他。”

    另外一个年轻人小泉讪讪道:“师傅,我们正准备吃饱了回班子里练功呢。”

    中年男子拉着他们便要往外走,道:“难为你们还想着班子,我才跟掌柜的谈好,三天后要来这里张家老店说新编的平话,你们赶紧跟我回去排练排练,别的人已经学了两个月了,我想着你们新近本来有些名气了,半红不紫的经常不登台不行,倒还是让你们兄弟档说新书来得好。”

    小海赶忙道:“师傅,容我们吃了面再回去,二十文钱都已经付了,走了浪费。”

    <divclass="contentadv">中年男子瞥了眼两个徒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且再信你们一回,吃饱了给我赶紧回班子,我还有要紧事要先去办理,没功夫等你们。”说罢拂袖匆匆走了。

    小泉与小海这两个年轻人唉声叹气地把羊肉面吃了,垂头丧气走出张家老店,过三洞桥朝东,往县城西门方向而去。

    魏先生一直关注着这两个年轻人,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把跑堂的叫来:“这两个年轻人和他们师傅,是甚么人?

    跑堂的道:“他们的师傅艺名叫作卢泉海,是本地说平话的名角,一向就在县里各处酒馆茶肆里说平话,因他的平话都是自己写本子,很有些新意,我们掌柜的打算包他们班子说一个月书,那两个徒弟是孪生兄弟,一个叫卢小海,一个叫卢小泉,都是艺名。”

    王恒瞧着他们的背影,嘀咕道:“这两个人,怎么看起来在哪里见过一样。

    王才一拍桌子,惊道:“恩,跟何秀才的样子有点像。”

    魏先生心念电转,倏而起身飞奔出去,王恒与王才不明所以,顿了一顿,只得双双拔脚去追。

    小海与小泉两个年轻人被魏先生追上,是在三洞桥的东堍。

    “两位小先生,请借一步说话。”魏先生见桥堍边上有个供路人歇脚的歇马凉亭,便朝小海小泉招招手。

    两名年轻人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们是走码头吃开口饭的人,哪里会怕与人交际,又见魏先生穿戴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便依他所言走进亭子里。

    “两位小先生九月初一出门,是去办件大事,办成了事得了一大笔酬金,可是?”魏先生沉下脸。

    两名年轻人眼光躲躲闪闪,小海胆子较大,道:“我们的事,与你何干.”

    “你们涉及了县衙正在办理的一桩案子,要么详详细细讲给我听,要么让衙门里的公差来问你。”魏先生语气冷冽。

    “这,”两名年轻人显然没有预料到,不免有些犹疑。

    小泉沉默片刻,咬着嘴唇道:“你保证我们不用去县衙,我可以讲给你听。”

    魏先生点头道:“当然。”

    “那日,在春来茶馆说平话《宣和遗事》,收场之后有个员外犒赏我们在荣华楼吃饭,还是第一次有人单独请我们兄弟,师傅说这是客人抬举,我们快要出师了。”

    “客人灌了我们好几杯黄酒才说出来意,龙游县有个财主,是客人的表兄,财主和他的庶弟游山时遇到山洪涨水,财主跑得快,捡回一条性命,庶弟被洪水冲得无影无踪,从此龙游财主夜夜噩梦,一病不起,眼看着药石无效,有个巫医说他能治,心病还须心药医,只要回到事发的山里,让财主亲自把庶弟找到,巫医再给财主催眠一下,病自然就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