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少年人连连拍手称好:“想听,想听,姐姐快讲!”

    “姑娘若愿替我,求之不得。”钟翊温和平易,霎时如获大赦,无奈道:“我正愁无故事可讲。”

    因家中母亲从来无视仙凡之别,钟翊也耳濡目染,三个少年人拉扯他半晌,他未曾觉得困扰,只是他素来不爱八卦,又勤于宗门修炼,实乃想不出可以说道的故事。

    而钟翊的师尊兼生父,乃是闭岳宗的元婴大能,峻极真君。

    峻极真君总说这修仙界尚未安宁,邪魔环伺,自打钟翊出生,便忧心忡忡,生怕他这唯一血脉,一出宗门便被人掳去。

    钟翊问何故,峻极不答,目光躲闪离去。

    只有母亲福来仙子抿嘴但笑不语。

    在钟翊年少时的连番追问下,福来仙子才八卦道:“你父亲虽为元婴修士,千年前,也曾落入女邪魔手中,成了一生阴影,唯恐吾儿也重蹈覆辙。传言那女邪魔采阳补阴,还十分挑剔,独爱你父亲这一款。如今销声匿迹,去向不明,疑是身死。但你父亲总惶恐那女邪魔不过是和其余四魔一样,正于暗地里韬光养晦,迟早有一天会东山再起,再造五魔之乱。”

    钟翊自忖,他所知晓的最刺激的八卦,恐怕就是父亲这一出了。

    可那主角毕竟是父亲,钟翊自然不能将他旧事当故事捅出去。

    段离章盯着他的脸,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声音又骄又俏:“仙师可知这虎豹山中,千年前有一门派,名唤化真?”

    钟翊见她衣衫透如薄云,总是吸着鼻子,以为是她受凉,默默分了一丝灵力,替她御寒。

    客栈伙计也匆匆从灶房端来热茶,大有撺掇几位客人彻夜长谈之准备。

    段离章摆弄着琉璃耳饰,忽然感觉到体温变化,怔了一下,而后默默在心头感叹——可不是巧了,这孩子竟和当年的峻极一模一样,生了一副热心肠。

    至此,她对钟翊的身份已有七八分肯定:“仙师,多谢你。我名唤甘凝,敢问仙师大名?”

    钟翊颔首:“闭岳宗,钟翊。当不得大名。”

    钟翊?

    段离章饮一口热茶,细细打量。

    近看,他的眉浓郁平直,鼻峰硬挺,目如澄镜,唇与右颊间有一颗明显的朱砂色小痣。齐肩墨发向后撩起,以一条明黄丝带扎在脑后,一副与峻极像得不能再像的标致样貌。

    再闻他之血液香味——哈,朴素无华的土窍灵气,他定是峻极的血脉,不会有错了。

    峻极本名叫什么来的?好似的确是钟什么的……算了,忘了就忘了。

    段离章虽是早年和峻极有些故旧,可远远算不上熟稔,后来还有了些龃龉?

    所以她从来只唤其道号,峻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