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泫和官淮叛离师门两年后,齐怀善终于彻底完善了三白宗外的结界。

    或许是这两人的离开对他的打击太大,他的修为在这两年间一直止步不前。因此在结界之事了结后,他将宗门事务暂时全部交付给宋渊处理,决定南下游历。

    他御剑而行,一路跨过祁连和秦岭,最后停在了江州。

    直至步入那黛瓦粉墙的小巷,齐怀善才恍然发觉,这里似乎是陈泫的故乡。

    他在原地停住了。

    环顾四周,巷口有一株两人合抱粗的柳树。如今正是初春,正是万物复苏的时节,柳树幼嫩的芽叶顶破鳞片,萌发出富有生机的绿。

    一只燕子不知从哪户人家的屋檐下飞出,擦过齐怀善的头顶,轻快地朝碧蓝如洗的天空掠去。

    齐怀善看着那只逐渐消失的燕子,莫名想起了陈泫离开前曾对他说过的话。

    他突然想亲眼看看那孩子生活过的地方。

    因为这个念头,齐怀善花费数月的时间走遍了整个江州。

    在一日乘着渡船,飘过某处矮桥洞时,他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琴声。

    那琴声所弹的只是寻常旖旎小调,但在柔媚的曲调下,隐隐却藏着几分苍凉旷远。

    这几分似有似无的古旷,让这本该魅惑人心之曲听起来非但没有挑逗之意,反而令人神清通达。

    齐怀善本就爱琴,闻声随即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船家见他感兴趣,乐呵呵地解释说:这岸边开着个青楼,这琴音应该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顺着船家指引的方向,齐怀善沿着街道一路走到一个挂着鲜艳招子的阁楼前。

    站在门口接客的女人们见他靠近,娇笑着凑过来,想拉他进门,但齐怀善却站在原地没动。

    他循着琴声,抬头看向二楼栏杆处。

    那里坐着一个孩子。

    那孩子看着不过八九岁,尽管身穿红裙,脸上涂脂抹粉,但还是能看出是个容貌清秀的男孩。

    男孩赤着双脚,盘坐在无人的栏杆处,膝上放着一案对他而言过于大的古琴,表情认真而沉静。

    察觉到楼下传来的视线,男孩停下拨弦的动作,低头对上齐怀善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