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子交更就要到了,也是阴盛极而阳初生的时候,大家别出声,把灯关掉,我们在这儿等着。”寒生吩咐道。

    客厅里一片漆黑,众人坐在那儿默不作声,至于等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墙上的钟声敲响了,正是亥子交更之时,众人的心一下子都随着钟声提起来了……

    “吱嘎”,走廊里传来了轻轻开门的声音。

    众人一下子屏住呼吸,听见了“咚……咚”的轻微落地的声音,但是又不像是人类的脚步声……

    黑暗中,人们看见了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一跃一跃地前行着,而且还不时地停下来,听着四周的动静,最后轻轻跃起,抓住了门把手拉下,悄悄地推开了老祖的房门,敏捷地闪身而入……

    寒生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一手推门一手猛地揿开房间内壁上的电灯开关,屋内顿时灯光齐开,亮如白昼。

    光着身子的沈才华正扑在皱皮女婴的身上,张口咬向了她的脖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今墨早已闪身上前,一把将沈才华拽了下来,鬼婴眨着眼睛望着刘今墨,委屈地喊了声:“妈妈。”

    此刻老祖也醒了过来,紧紧地抱起女婴,紧张的目光望着寒生。

    “好啦,可以开始医治了。”寒生说道。

    寒生吩咐老祖将女婴仰卧在床上,然后取来梅花针,一面解释说道:“梅花针是针灸术的一种,五根针的称‘梅花针’,七根的称‘七星针’,而‘罗汉针’则需要十八根针,我今天所用的就是自制的绑在竹筷子上的‘罗汉针’了,医家通称为‘梅花针’。”

    寒生手持筷子柄,手腕轻抖,以“重刺”法叩击女婴的任脉诸穴,口中说道:“刺血疗法自古有之,当年三国华佗就是用此法治疗曹操的‘头风病’的,曹操头痛欲裂,华佗在其头顶百会穴和太阳穴针刺放淤血后即愈。唐代侍医张文仲也是用此法治好了唐太宗的头目眩晕症。”

    寒生从女婴脐下的中极穴开始,叩击皮下出血,一路沿关元、石门、气海、阴交、神阙向上行,再经水分、下脘建里、中脘、上脘到巨阙,然后鸠尾、中庭,到达前胸正中央的膻中大穴,任脉二十四穴,已经放血了十四穴,在皱皮女婴的肚子上形成了一条淡红色的血线。

    皱皮女婴倒也坚强,忍着痛一声不吭,眼請里面充满了怨毒之色。

    “这小家伙还不错,蛮配合的。”寒生说道。

    “呸”的一声,皱皮女婴鄙夷地啐出一口浓痰,吐在了朱彪的脚上……

    接下来是沈才华,这孩子可是不老实,小腿乱蹬,龇出来两排小牙发出恐吓,但还是寡不敌众,后背朝天地给按在了床上。

    人后背上的督脉乃是奇经八脉之一,总督一身之阳经,六条阳经都与其交会于大椎,督脉起调节阳经气血的作用,故称之为“阳脉之海”,对应着“阴脉之海”任脉。

    寒生抓紧时机,落下梅花针,自沈才华的腰阳关叩起,沈才华疼得大呼小叫起来。寒生未予理睬,继续沿着其命门、悬枢、脊中、中枢、筋缩、至阳、灵台、神道、身柱、陶道,直至大椎穴。督脉二十八穴,刺血十二穴,小才华的后背上也留下了一条淡淡的血色。

    吴道明递过来那杯翠绿色的蚕蛹精酒,寒生用棉球蘸着涂在了沈才华的背上,酒精刺激着破损的皮肤,痛得他哇哇怪叫。皱皮女婴则坚强得多,蚕蛹精酒抹在她的胸腹皱皮之上,她紧闭着小嘴儿一声不吭。

    寒生涂抹完了之后,抓起皱皮女婴,将其任脉贴着下面沈才华的督脉,撂在了他的后背上,然后接过吴道明手中的绷带,开始一圈圈地把两个婴儿缠绕了起来,最后打上了几道结。治疗终于结束了,寒生松了一口气。

    大家都觉得好笑,沈才华背着皱皮女婴,像只乌龟驮着另一只小乌龟,沈才华怒气冲冲地望着众人,而皱皮女婴则恼怒地接连啐出几口痰,竟然都吐在沈才华的后脑勺上了。